汴州夜宴·玉簪疑
高宗十七年,汴州寒意浸骨,都督府内却暖意融融。都督萧彻刚平定淮西流民之乱,府中摆宴庆贺,廊下宫灯高悬,映得庭院里的腊梅愈发清丽。萧彻身着紫袍金带,端坐主位,身旁正妻柳氏一袭翟衣,珠钗环翠,眉眼间透着世家主母的端庄持重。
席上诸人,最惹眼的是萧彻的宠妾苏凝。她年方十四,着一身月白褙子,鬓边仅簪一支羊脂玉簪,肌肤胜雪,眉眼含情,端酒时步态轻盈,引得满座目光流连。按唐制,三品官员纳妾需年满十四、无婚史,苏凝是三个月前萧彻在江南巡查时所纳,据说出身书香门第,父母双亡,符合礼制,故而柳氏虽心存芥蒂,也未多言。
酒过三巡,萧彻兴起,让苏凝抚琴助兴。琴弦轻拨,一曲《梅花三弄》流转而出,音色清越,却在转折处隐隐带了丝急促。柳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自幼受礼制熏陶,对音律书画颇有研究,听出苏凝的琴音里藏着几分慌乱,不似书香门第教养出的从容。
更让她起疑的是,苏凝抚琴时,手腕上的银镯滑落,露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常年佩戴某种信物留下的印记。柳氏记得,江南女子若有婚约,常会佩戴鸳鸯络子,痕迹与此相似。而按礼制,有婚史者不得为妾,这苏凝的来历,怕是不简单。
宴至深夜,宾客散去。柳氏借口身子不适,让侍女青禾去苏凝的偏院“取安神香”,实则暗中叮嘱:“留意她房中是否有旧物,尤其是带字的文书或信物。”
青禾去了半炷香,匆匆返回,神色慌张地递上一枚小巧的竹牌:“夫人,这是在苏姑娘枕头下找到的,背面刻着‘阿蛮’二字,正面是个‘张’字印章。”
柳氏接过竹牌,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纹路——这是江南市井间常见的婚约信物,男子赠女子以竹牌,寓意“执手偕老”。她心头一沉,想起三个月前萧彻纳苏凝时,府中幕僚曾提及,江南张家是当地富商,其子不久前病逝,未婚妻却不知所踪。
“此事不可声张。”柳氏将竹牌藏入袖中,“都督刚立大功,府中若传出纳妾违规之事,恐被御史弹劾。你再去查,苏凝的贴身侍女是何人,从江南带来的衣物书籍,仔细翻看有无异常。”
次日,青禾带回了更惊人的消息:苏凝的贴身侍女竟是张家旧仆,而她箱底藏着一件绣着鸳鸯的红绫袄,衣角绣着“张门苏氏”四字——这是江南女子出嫁时的陪嫁袄子,绝非未嫁之女所有。更可疑的是,苏凝看似柔弱,却常在深夜独自练习握笔,笔下字迹遒劲,与她平日所写的娟秀小楷截然不同,倒像是男子的笔法。
柳氏正思忖间,府中参军匆匆来报:“夫人,都督在书房议事,说江南张家近日联名告官,称三个月前有不明人士掳走其儿媳苏氏,怀疑与逆党有关!”
逆党二字如惊雷炸响。柳氏猛地想起,萧彻平定的淮西流民之乱中,有一股残余势力勾结江南富商,意图谋反。苏凝若真是张家儿媳,为何会隐瞒身份嫁入都督府?她的目的,怕是冲着萧彻手中的淮西布防图来的!
当晚,柳氏借口商议家事,独自前往萧彻的书房。萧彻正对着地图沉思,见她进来,放下毛笔笑道:“夫人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柳氏取出竹牌与红绫袄,沉声道:“都督,苏凝身份有假。她并非无依无靠的孤女,而是江南张家的儿媳,有婚史在身,违背纳妾礼制。更可疑的是,她的字迹与逆党密信上的笔法相似,怕是逆党安插在府中的眼线!”
萧彻脸色一沉,拿起竹牌细看,指尖渐渐收紧:“难怪我总觉得她行事古怪,问及江南旧事时总是含糊其辞。我本以为是少女羞涩,没想到竟藏着如此心机。”他想起近日府中书房曾丢失过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当时只当是下人疏忽,如今想来,定是苏凝在暗中探查。
“都督,”柳氏语气凝重,“礼制不可违,逆党更不可留。但此事若贸然处置,恐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假意不知她的身份,再暗中布局,引出她背后的逆党。”
萧彻点头赞许,握住柳氏的手:“夫人深明大义,多亏了你细心。此事便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命人暗中监视苏凝的一举一动,待查明逆党巢穴,再一网打尽。”
夜色渐深,都督府的宫灯依旧明亮,却不知这看似平静的庭院里,一场关乎礼制与权谋的暗战,已然拉开序幕。苏凝房中,那支羊脂玉簪被放在案上,月光照在上面,泛着冷冽的光——她望着窗外的腊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发出三短一长的声响,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而柳氏站在回廊上,望着苏凝偏院的方向,心中清楚:这场较量,不仅关乎都督府的声誉,更关乎汴州的安危,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汴州夜宴·逆谋破
三短一长的叩击声落定未久,苏凝房中便闪过一道黑影。萧彻与柳氏隐在回廊立柱后,借着宫灯余光看清来人——是府中负责洒扫的老仆,佝偻着背,手中却攥着一枚与苏凝竹牌纹路相似的铜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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