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区深处的机械轰鸣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化作了层次分明的“死亡序曲”——最底层是重型液压装置的“咚-咚-咚”,每一次震动都顺着锈蚀的金属平台向上蔓延,让众人脚下的钢板发出“嘎吱”的呻吟,缝隙里积了十年的灰尘被震得簌簌掉落;中层是齿轮咬合的“咔啦咔啦”,像是有无数生锈的铁齿在强行撕扯,声音尖锐得刺入耳膜,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最上层则是能量过载的“滋滋”声,淡红色的电弧在黑暗通道的入口处闪烁,将通道深处的阴影切割成破碎的块状。
这声音不是杂乱的噪音,而是有规律的“行军节奏”。每一次轰鸣、每一次震动,都在拉近某种恐怖存在与他们的距离。一股冰冷的压迫感从通道中涌出,不是空气的寒冷,而是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制——像是猎物在草原上闻到了雄狮的气息,本能地想要蜷缩、逃跑,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格罗姆的胸腔剧烈起伏,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后的战斧,斧柄上缠着的旧布条因为用力而被攥得变形,之前与锈蚀蠕虫战斗时留下的伤口在压迫感下裂开,暗红色的血珠渗出来,顺着手臂滑落到地面,在油污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穆拉丁将锻锤横在胸前,锤身是用深海玄铁打造的,此刻却微微发烫——那是周围能量场紊乱引发的共鸣。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花白的胡须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指节扣在锤柄的凹槽里,那是他年轻时打造这把锤时特意留下的防滑纹,此刻却无法缓解他心底的不安。“这东西……比刚才的蠕虫强太多了。”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能感觉到,它的能量场覆盖了大半个厂区。”
阿尔方斯的手指在虚空中颤抖,淡金色的奥术微光在他掌心凝聚,却像风中的烛火般忽明忽暗。老法师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胸前的奥术徽章上——那枚徽章是他师父传下来的,能稳定奥术能量,此刻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在警示危险。“我的奥术能量……被压制了。”他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周围的能量场像一块铁板,我根本无法调动空气中的奥术元素。”
艾拉拉着艾薇儿的手,将女儿护在身后。她的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绿芒,那是自然魔法凝聚的护盾,却在压迫感下不断收缩,从原本能覆盖母女俩的大小,缩小到只能包裹住艾薇儿的肩膀。“别怕,妈妈在。”艾拉轻声安慰,声音却有些发颤——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枯黄的杂草正在快速枯萎,连最顽强的根须都在能量场的碾压下断裂,这意味着她与自然的连接正在被强行切断。艾薇儿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手心全是冷汗,她想开口说“我不怕”,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通道入口处的电弧越来越亮。
K437站在最前方,幽蓝的火眸死死锁定着通道入口。新生的躯体里,能量正在奔腾——那是创生殿改造后残留的源能,本应听从他的指挥,此刻却像是遇到了天敌,在体内焦躁地冲撞,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他能清晰地“看到”通道深处的能量轮廓:那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能量体,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符文,每一次呼吸都能吸收周围的能量,让自身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这种能量层级,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高——甚至比卡里姆在创生殿展现出的力量还要恐怖。“大家小心,”K437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它的能量层级……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而被电缆捆绑在金属立柱上的吉尔吉特,此刻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之前她脸上那种冰冷的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呆滞的奇异神色——她的头微微倾斜,像是在聆听某种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嘴角的肌肉无意识地抽搐着。她左眼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淡蓝色的数据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镜片上滚动,速度越来越快,从最初的每秒十行,变成后来的每秒百行,数据流甚至投射到周围的金属壁上,形成一片闪烁的蓝色光幕;而她右眼的翠绿眼眸,此刻却在剧烈地痉挛——瞳孔不断收缩、放大,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撕扯她的意识。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突然响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吉尔吉特的体内。那声音像是从她的骨骼深处传来,带着金属的共鸣,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紧接着,她身上那件银灰色的作战服突然亮起——原本暗澹的符文沿着衣料的纹路蔓延,从领口到袖口,再到裤脚,最后在胸前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六芒星图案。符文散发出的不是之前的淡蓝色,而是一种不祥的黑绿色,像是腐烂的树叶混合着凝固的血液,粘稠而冰冷。
捆缚着她的电缆,此刻成了最脆弱的存在。黑绿色的光芒接触到电缆的瞬间,电缆表面开始快速生锈、剥落——原本铜色的导线,在光芒的侵蚀下变成了暗红色的粉末,外层的橡胶外皮则像被烈火灼烧般融化,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咔嚓、咔嚓——”电缆寸寸断裂,断裂处迸发出细小的火花,随即被黑绿色的光芒吞噬,化作飞灰散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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