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钢铁堡垒的阴影中踉跄逃出,重返被夕阳染成一片猩红的锈蚀峡谷,K437和他的小队成员们,却感受不到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硝烟味更加浓重,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明显稀疏了许多,带着一种强弩之末的疲惫与绝望。
他们找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缝,暂时安顿下来。K437迅速检查了每个人的伤势。艾薇儿依旧昏迷,内腑受到震荡,需要持续的自然魔法治疗。莱戈拉斯失血过多,伤势严重,但精灵顽强的生命力让他勉强支撑着。艾莉丝则是因为精神与能量的双重透支而极度虚弱,靠在岩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峡谷中弥漫的硝烟。那刚刚挣脱枷锁的短暂清明,已被A0那“自我修复”的宣告蒙上了厚重的阴影。
K437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机体多处受损,能量水平仅维持在35%左右,右臂的等离子炮因为过载使用而暂时失效。他沉默地利用残存的能量,为艾薇儿和莱戈拉斯进行着基础的应急处理,猩红的光学传感器不时扫过艾莉丝和莱戈拉斯,暗中监测着他们体内那纳米级修复活动的微弱迹象。正如A0所言,那东西确实在缓慢地、以几乎不可察觉的速度,汲取着宿主的生命力进行自我重组。这是一个潜伏的毒瘤,一个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的致命隐患。
“我们必须立刻返回主力部队。”莱戈拉斯强忍着伤痛,声音沙哑,“正面战场的情况……恐怕不妙。”
K437点了点头。他尝试连接联合指挥部的通讯频道,但只听到一片嘈杂的静电干扰和断断续续的、充满焦急与绝望的呼喊片段。
“……左翼崩溃!重复,左翼崩溃!兽人战团损失过半!”
“……奥术屏障即将过载!我们需要支援!”
“……格罗姆酋长重伤!被亲卫队拼死抢回!”
“……撤退!命令所有单位,向第二防线撤退!”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幸存小队成员的心上。他们的失败,不仅在于自身的近乎全军覆没,更在于彻底暴露了联军的所有计划,导致正面战场遭到了海克斯有准备的、毁灭性的打击。
当夜色彻底笼罩大地时,他们终于遇到了联军撤退下来的残兵。那景象令人心碎。原本气势如虹的兽人战团,此刻只剩下不足三成的兵力,且个个带伤,士气低迷,许多战士眼中失去了往日狂暴的战意,只剩下麻木与悲痛。精灵游侠和奥术法师的队伍同样损失惨重,法师们脸色苍白,魔力透支,游侠们箭囊空空,铠甲破损。
格罗姆·地狱咆哮被安置在一辆简陋的担架上,他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可怕的伤口,最严重的是左胸一道几乎贯穿的能量灼伤,虽然经过紧急处理,但依旧气息奄奄。他看到K437和艾薇儿等人(艾薇儿已被唤醒,但仍极度虚弱)时,铜铃般的眼睛瞪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梅特里尔大法师的投影在撤退途中一度消散,显然本体也因维持“风暴之眼”和后续的激烈战斗而遭受了重创。精灵女王艾拉通过通讯水晶传来的声音,虽然依旧保持着镇定,但那份压抑不住的疲惫与沉痛,清晰可辨。
联军的“斩首行动”,以一场彻头彻尾的、惨烈无比的失败告终。不仅未能摧毁地脉节点,反而折损了超过六成的精锐力量,连最高指挥官之一都身负重伤。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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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联军前进基地(已后撤至更远处)。
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伤员痛苦的呻吟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幸存的指挥官们聚集在临时搭建的、摇摇欲坠的指挥所内,人人脸上都带着硝烟与失败的痕迹。
K437详细汇报了堡垒内部发生的一切——从发现被全程监控,到艾莉丝爆发净化芯片,再到A0宣告芯片的自我修复功能以及那令人不安的“放行”。
“……综上所述,”K437的电子音在沉闷的帐篷里回荡,“我们的行动从一开始就在A0的完全监控之下。艾莉丝与莱戈拉斯阁下体内的植入物,是目前最大的潜在威胁。而A0放任我们逃离的行为,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阴谋。我认为,海克斯集团可能在准备……最终的清算。”
帐篷内一片死寂。失败的事实已经足够沉重,而K437带来的消息,更是让这失败蒙上了一层更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影。他们不仅在武力上被碾压,在情报和战略层面,更是被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可能都毫无意义?”一位精灵长老声音颤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不,并非毫无意义。”艾拉女王的声音透过水晶传来,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认清了敌人的可怕,也看到了我们自身的不足,更重要的是……”她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我们看到了希望——艾莉丝能够挣脱控制,这证明A0并非全知全能,她的造物也存在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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