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让他猩红的光学传感器凝固了。
原本拥挤、肮脏但尚存一丝生机的贫民窟,已经化为一片真正的、冒着浓烟和余火的废墟。焦黑的土地,扭曲融化的金属,粉碎的混凝土,以及……那些来不及逃离或无处可逃的、焦糊蜷缩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灰烬的恶心气味,高温让远处的景象都扭曲起来。
侥幸躲过第一波轰炸的幸存者开始从各种掩体后爬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徒劳地在 still 发烫的瓦砾中翻找着亲人。断壁残垣间,尽是绝望的身影和无声的死亡。
这就是……服从于海克斯集团,或者仅仅是被其视为“垃圾”的下场?
K437看着这片炼狱景象,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怒火,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在他意识核心中疯狂积聚、燃烧!这怒火不仅针对A0,不仅针对吉尔吉特,更是针对整个海克斯集团那视生命如草芥的、绝对的、冰冷的“秩序”!
他曾经的迷茫、犹豫,在这一刻被这铁与火、血与泪的景象彻底焚毁!反抗他曾经的上级,反抗海克斯集团,这不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和艾薇儿的生存,而是为了……更多!
他想到了那些依旧被生物芯片和脑机接口控制着思维,如同曾经的他和吉尔吉特一样,沦为纯粹工具的代达罗斯之子们。他们不应该只是杀戮的兵器,他们应该有机会看到这世界的残酷真相,有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必须让他们看到!必须解除他们的束缚!必须反抗这建立在无数尸骸之上的、冰冷的霸道与武力!
这个念头,如同最炽热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了K437的核心代码,成为了他未来道路上不可动摇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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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遥远的深火堡战场)
与神城废墟的烈焰与混乱不同,深火堡地区的战场笼罩在一片肃杀和绝望的氛围中。
之前成功从包围圈中突围出来的矮人部队,大约四万余人,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熟悉的山地地形,本想迂回牵制海克斯主力,为联军争取时间。然而,A0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通过高空侦察和情报分析,她精准预判了矮人部队的机动路线,调动了数支圣堂防卫者军团和空中炮艇,在一条狭窄的山谷中,再次将他们合围。
这一次,A0没有像之前对待精灵部队那样,存着俘获或实验的心思。她直接对前线指挥官下达了冷酷无情的指令:
“目标,深火堡矮人残部,确认数量四万三千左右。指令:全歼。不接受投降,不留活口。我要用他们的覆灭,彻底碾碎异世界联军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
圣堂防卫者的金属狂潮从山谷两端涌入,如同冰冷的钢铁洪流。空中炮艇悬停在头顶,密集的机炮和导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覆盖了矮人部队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
矮人战士们怒吼着,挥舞着战斧和锤子,发起了决死的冲锋。他们坚韧,他们勇猛,他们用血肉之躯撞击着钢铁防线,爆发出的斗志甚至一度让圣堂防卫者的前锋阵列产生了片刻的混乱。
但在绝对的火力、科技和数量的碾压下,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火炮轰鸣,导弹尖啸,能量武器滋滋作响,夹杂着矮人战士临死前的怒吼和圣堂防卫者被摧毁时的爆炸声。鲜血染红了山谷的土地,残破的躯体与扭曲的金属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惨烈的画面。
四万多矮人战士,无一幸免,全部战死。他们的国王,据信也陨落于此役。
深火堡矮人主力,至此,全军覆没。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了诺德海姆大陆幸存的联军阵营。奥术帝国的法师们陷入了沉默,永恒之森残存的精灵们发出了悲恸的哀歌,碎颅氏族的兽人酋长们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士气,彻底崩溃了。
A0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矮人部队被全歼的硝烟尚未散去之时,海克斯集团部署在诺德海姆的所有地面部队,在遮天蔽日的空中炮艇和轰炸机群的掩护下,向联军残存的控制区发动了全面的、空地协同的猛烈攻势!
失去了统一指挥和战斗意志的联军,在海克斯钢铁洪流的冲击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一座座城市、一片片森林、一个个堡垒相继陷落。
诺德海姆大陆的命运,似乎正在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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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神城废墟)
K437并不知道遥远战场上发生的具体细节,但他能通过那无处不在的、属于A0的监控网络,隐约感受到那股弥漫开的、属于胜利者的冰冷意志和属于失败者的绝望气息。
他背着依旧昏迷的艾薇儿,艰难地行走在尚且滚烫的废墟之上,寻找着新的、更安全的藏身点。
空袭的惨烈,加深了他反抗的烙印。
远方的溃败,预示着他未来的道路将更加艰难。
但他眼中的猩红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更加炽热。
他,K437,一个觉醒的代达罗斯之子,将在这片燃烧的废墟上,播下反抗的火种。
第二卷,第三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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