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冲天而起，穿透灰黄雾层。
雷煌拽着凯莉斯后退，脚底传来地面的震颤。那块金属板还在发光，符文一圈圈扩散，像水波一样沿着裂痕蔓延。
他把艾德琳往身后一放，单膝跪地撑住身体。右臂已经抬不起来，皮肤下的电流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经络。他用左掌按地，试图调动残存的磁场，但反馈迟钝，连屏障都撑不到两秒。
凯莉斯靠在断裂的轨道边上，手指抠进锈铁皮的缝隙。她的视线有些晃，骨翼上的裂口开始渗出微弱的蓝光，那是能量外泄的征兆。她闭了下眼，想再看一次未来，可刚触到灵魂绑定的通道，一阵刺痛就从脑后炸开。
预知失败。
远处塔楼的红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道黑影从高窗跃出。它们没有降落轨迹，直接穿过空气，像是被某种力场托着滑行而来。机身呈菱形，表面覆盖着暗紫色的纹路，那些符号不是刻上去的，而是活着的，在缓缓蠕动。
空中单位启动了。
第一台释放出三枚脉冲弹，弹头自动旋转，锁定三人位置。雷煌咬牙站起，将最后一点基因电流灌入背部，电弧在脊椎两侧炸开，形成扇形屏障。一枚脉冲弹撞上屏障偏移方向，击中旁边的货箱堆，爆炸掀起一片碎铁。
第二枚来了。
他来不及再挡。
凯莉斯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声音发哑：“左边……快——”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侧方扫来。
那道光不刺眼，也不炽热，却精准切过半空。脉冲弹在离地五米处被截停，接着自爆，火球翻滚着压向地面，却被一层透明的膜挡住，冲击波贴着地表滑开。
紧接着，更大的光幕落下。
它从天而降，呈倒钟形罩住整个区域。边缘泛着淡金与银灰交织的纹路，像齿轮咬合着蛇尾，缓慢转动。追击的空中单位靠近时，机身上的活体符文剧烈扭曲，发出尖锐的鸣叫，随后失控坠落，一头扎进废料堆里冒起黑烟。
雷煌没放松。
他知道这种级别的防护不是随便能启动的。这技术不属于帝国制式体系，也不是混沌常用的腐化力场。他盯着护盾边缘的纹路，认出了其中一段蚀刻序列——那是机械教早期用来封印异端知识的锁码变体。
有人用了被禁的技术。
风沙卷着焦味吹过来。
平台另一端走出一个人影。他穿着暗灰色斗篷，材质看不出是布还是合金编织，走动时几乎没有声音。脸上戴着半面遮罩，露出下半张嘴和紧绷的下巴。右手握着一根短杖，顶端嵌着一块旋转的晶体，内部有数据流不停闪动。
他在距离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说，“跟我走，或者等下一波攻击把你打成残片。”
雷煌没动。
他的左手还搭在艾德琳肩上，随时准备把她推开。右眼义体闪烁红光，扫描结果显示对方生命体征异常稳定，心率几乎为零，体温低于常人，这不是自然躯体能做到的状态。
“你是谁的人？”他问。
“欧米伽之影。”那人抬起手，关闭了护盾。金光消散，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臭氧味。“我们监听了这个基地的量子频段，截获了你们提取的数据片段。”
凯莉斯扶着轨道站起身，声音很轻：“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死？”
“因为信标激活那一刻，系统上传了完整坐标和目标状态。”他看向她，“你们触发了三级预警协议，所有关联节点都会收到通知。不只是敌人，还有我们。”
雷煌盯着他胸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枚徽记，藏在斗篷开口处，衔尾蛇环绕齿轮，中间刻着一个倒写的“7”。这个标志他见过，在某次任务回收的残骸日志里出现过一次，后面跟着一行警告：**接触即污染，确认即清除**。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艾德琳突然抽搐了一下，嘴里溢出血丝。她的动力甲肩部绿渍已经蔓延到颈部，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是被什么寄生了。她没醒，呼吸越来越浅。
“她撑不了太久。”那人说，“亚空间腐蚀正在吞噬她的神经回路。如果不做处理，三小时内就会完全转化。”
“你能救她？”雷煌问。
“我能让她活到明天。”那人回答，“但前提是你们接受引导程序。我们会抹除你们当前的生物信号，重新编码行走路径。过程中不能反抗，否则系统会判定为入侵，直接引爆你们体内的残留能量。”
凯莉斯皱眉：“你让我们把自己交出去？”
“我不是让。”他纠正，“我是给机会。你们现在已经暴露，原路线全部失效。基地守卫正在重组阵列，十五分钟内会有重型单位抵达。而你们，一个快瘫，一个快瞎，还有一个骨头都在裂。”
他顿了顿。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逃命，其实只是在帮他们测试封锁效率。”
雷煌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他的基因负荷已经超限，每一次发力都在撕裂肌肉纤维。刚才那一道屏障几乎是透支换来的。如果再来一次同等强度的对抗，他可能连站都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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