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议事厅里的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黑熊背着手,在虎皮交椅旁踱来踱去,脚下的青石板被他踩得咚咚响,那张布满刀疤的脸,阴沉沉的跟锅底似的,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火苗。
二当家站在一旁,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刚才黑熊已经把话撂得明明白白,让他去阴风谷请毒蝎子出山,还特意嘱咐,这事只能偷偷摸摸地干,绝对不能暴露黑风寨的底子,更不能让沈清崖察觉半点风声。
“记住了!”黑熊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二当家,声音跟磨刀子似的,“你去阴风谷,就说山下灵植园里有宝贝,能助毒蝎子突破修为瓶颈。别提老子的名字,别提黑风寨,就说你是个过路的,偶然发现了这处宝地,奈何本事不够,才来请他老人家出手。”
二当家赶紧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寨主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嘴严得很,绝对不会漏半个字!”
他心里却在打鼓,那毒蝎子是什么货色?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贪得无厌,而且脾气古怪得很,可不是那么好请的。但他哪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黑熊又盯着他,眼神阴鸷:“还有,毒蝎子要是提条件,你先应下来,别当场拍板。不管他要什么,金银财宝,天材地宝,只要能换沈清崖的命,老子都给!但你记住,咱们只出钱出人,不出面!等毒蝎子把那小白脸收拾了,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小的记住了!”二当家胸脯拍得啪啪响,心里却凉飕飕的。
黑熊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给二当家:“拿着!这是五百两银子,先拿去当见面礼。要是不够,回来再跟老子要!”
二当家接过钱袋,掂量了掂量,心里稍微踏实了点。有钱能使鬼推磨,毒蝎子再贪财,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总得给点面子吧?
当天下午,二当家就换上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揣着银子,带着两个精明的手下,鬼鬼祟祟地摸向了阴风谷。
阴风谷这地方,常年被瘴气笼罩,谷口怪石嶙峋,连只飞鸟都不敢往里钻,据说谷里遍地都是毒虫毒蛇,寻常人进去,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二当家三人走到谷口,就被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熏得直捂鼻子,脚下的草叶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一声尖利的喝问,从谷里传了出来,跟夜猫子叫似的,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二当家赶紧上前,对着谷里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笑:“晚辈是过路的,特来拜见毒蝎子前辈!晚辈有一桩天大的富贵,要献给前辈!”
话音刚落,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瘦老头,从瘴气里飘了出来。这老头瘦得跟竹竿似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绿豆眼闪着精光,手里还把玩着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蝎子的尾巴高高翘起,闪着幽蓝的光。
这人就是毒蝎子。
二当家看得心里一哆嗦,赶紧把钱袋递了上去,陪笑道:“前辈,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毒蝎子瞥了眼钱袋,鼻子里冷哼一声,压根儿没接,绿豆眼盯着二当家:“说吧,什么富贵?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就让你尝尝万蝎噬心的滋味!”
二当家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赶紧把早就编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前辈,晚辈偶然发现,山下黑风岭脚下有个灵植园,园子里种满了天材地宝,尤其是那园主培育的灵草,能助人突破修为瓶颈!那园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惜晚辈本事不济,打不过他,这才来请前辈出手!只要前辈能拿下那园子,里面的宝贝,全归前辈!”
毒蝎子的绿豆眼亮了亮,显然是动了心。他修炼多年,一直卡在瓶颈期,要是真有能突破的灵草,那可是比金银财宝还诱人的东西。
但他眼珠子一转,又冷笑起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书生既然能守着这么好的园子,肯定有点门道。老子出手,可不是五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
二当家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来了。他赶紧陪笑道:“前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晚辈一定尽力满足!”
毒蝎子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拿下灵植园后,园子里的所有灵植,全归老子,一根草都不能少!第二,老子出手需要布阵,得要一百斤朱砂,五十斤雄黄,还有一对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用来炼制引虫丹!第三,事成之后,再给老子一万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这话一出,二当家的脸都白了。
一百斤朱砂,五十斤雄黄,这些还好说,花钱能买到。可童男童女的心头血?这不是造孽吗?还有一万两银子,黑风寨虽然有点家底,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得伤筋动骨啊!
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前辈……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点?尤其是那童男童女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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