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国营厂，初期，何芸香几乎天天扎在里面。
几个服装店，已经走上正轨，负责人都是何芸香最信任的人，现在即使她不在，服装店里也不会出乱子。
之前的小型服装厂，合并到国营厂里，厂长分了停工的车间给他们使用。
大家还在担心自己的工作丢了时，何芸香心软，一并把运输，做饭的乡亲们一起留下了。
国营厂办厂多年，里面的设施设备还算齐全，食堂，澡堂，托儿所，一应俱全。
两边的人员合并起来，总会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何芸香正在清算账目，给员工补发工资，这边一群人吵打做了一团。
厨房采买有固定的渠道，村里的服装厂采买是何青松负责。
每天给国营饭店送菜的他，顺道要给村里的厂子也送一份菜。
现在何青松还是给服装厂送菜，但是国营厂的菜又不需要他送。
他们不知道何青松与何芸香之间的关系，把人挡在外面不说，还骂他们中饱私囊，统一采购才便宜。
一言不合，两边开打，午饭都没工夫做。
做饭阿姨扯着嗓子喊：“你们就是中饱私囊，平时占便宜占习惯了。既然合并了，就该一个锅里吃饭。”
村里大婶说：“什么中饱私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平时就是老何送菜送肉，以前天天有肉吃，现在跟你们合并了，只能天天吃青菜豆腐，还说我们占了便宜，占了哪门子的便宜？”
“就是就是，芸香对我们乡亲们都很好的，要不是合并了，我们也不用跟着受罪，上个班还得跑十万八千里。”
何芸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平时对大家好，是想着大家在她这里干活，做工细致，靠谱，想着给大家吃好一点，条件好点。
小灶可以这么吃，但是现在两边都是自己的产业，不能厚此薄彼。
但对于何青松送菜的事情来说，何芸香觉得没什么问题，何青松工作还是很负责的，每天送来都是最新鲜的蔬菜肉蛋。
反倒是国营厂这边的采购，菜都是蔫的，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更像是菜市场人家卖剩下的。
何芸香对菜市场再熟悉不过。她看着后厨刚送来的菜，再看看何青松的菜，两家的放在一起对比：“你们长眼睛的都能分辨出来吧，还用我多说么？”
国营厂采购翻了个白眼：“我们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何芸香瞪着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男人趾高气扬，昂起头：“对，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何芸香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即垮下脸：“你们是负责食堂的，负责每一个人的伙食，就用这些烂菜叶子糊弄大家，还是觉得我刚接手，什么都不懂？”
男人有些心虚：“今天去的有点晚了，菜有点蔫了。”
“是蔫了，还是图什么？早晨的菜放到现在，不会成这样。”
“你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懂什么？”
何芸香抓起何青松送来的菜：“我懂什么？我在菜市场干了几年，什么菜新鲜，什么菜不新鲜，我还是认识的，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我看这老头就是你们谁的亲戚，想找亲戚来插缝，做梦。”
“我只看食材新鲜不新鲜，我不会给我的员工吃这样的菜。”
何芸香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搞了这么多烂菜叶子，但是我记得食堂的账目，每天都是按照新鲜蔬菜来采买的。我说的没错吧李师傅？”
负责食堂的李师傅低下了头：“对，每天采买的是新鲜蔬菜。”
食堂一看就是美差，油水很大，以次充好，其中的差价算下来不少，积少成多，他们估计没少拿好处，几个人一致对外，口径统一，这样看来，他们估计人人都有好处。
吃公家的，拿公家的，平时估计几人也没有少拿公家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食堂这样，整个厂子管理都有很大的问题，也难怪，一个好好地国营厂能亏损成这样。
“何厂长，我们可以改，但是，你们开小灶又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说你们送来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
何芸香说：“我们的蔬菜是村里自己种的，比市场买的更新鲜，更便宜，有什么问题么？”
做饭阿姨说：“原来是方便自己村里呀，我说呢，没点好处，谁愿意干这又苦又累的活。”
何芸香接了她的话茬：“觉得又苦又累是么？不愿意干，立刻走人，我这里不养闲人，我是让你来干活的，不是来享福的。”
做饭阿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是厂里的人，我为什么要走人。”
何芸香瞪着她：“是么？现在厂里，我说了算，你要是不乐意，请你立刻离开。”
做饭阿姨把手里的刀一丢，解下围裙：“不就是个破做饭的，我到哪里找不到工作？老娘不稀罕被你这个小丫头管，老娘不干了。”
说着她把围裙重重往灶台上一丢。
“你们，你们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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