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非虚无,而是充斥着冰冷金属质感、能量管道嗡鸣以及某种非人节奏警报声的、极具压迫感的黑暗。
林烬的意识从过载的半昏迷中缓缓浮起,如同潜水者从深海上浮,感知率先恢复。
剧痛依旧存在,但不再是濒死的崩溃感,而是力量严重透支后的虚脱与撕裂感。熵核表面光芒黯淡,那新生的、暗银与翠红交织的华丽光泽变得晦暗,裂纹再次浮现,只是比起之前兽腹中的惨状要好上许多。内部那点暗红余烬艰难地维持着燃烧,翠绿的光星也如同风中残烛。
他正嵌在一面冰冷坚硬的、布满粗细不一能量管道的金属舱壁的凹陷处,显然是刚才那亡命一撞的结果。周围的空间狭窄而复杂,充满了冰冷的机械结构和闪烁的各色指示灯,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金属加热后的味道。
这里就是十字架战舰的内部。
与他想象中不同,这里并非生物体内那般充满粘液和组织,而是极致的机械与秩序。每一寸墙壁、每一条管道、每一个闪烁的符文,都体现着一种冰冷的、毫无情感的效率美学,与外界那坟场的混乱和世界根的温暖生机截然相反。
“……警告:非法入侵者位于第七区能量传输管道层。” ……威胁等级:高。生命迹象:稳定但能量水平较低。” ……执行清除协议:调动最近安保单元。释放抑制性能体。”
冰冷的、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在通道内回荡,并非针对他,而是战舰系统本身的警报和指令。
沉重的、整齐划一的金属脚步声已经从通道两端迅速逼近!透过管道缝隙,能看到一些造型简洁、如同金属骷髅般的战斗机器人,正手持着散发着抑制性能量光芒的武器,快速包抄而来!更远处,还有一种如同水银般流动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银色液态金属状生物(或者说构造体?)正在凝聚成型,散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能量吸收波动!
危机四伏!
林烬立刻强行压下所有不适,将自身能量波动收敛到极致,熵核如同壁虎般紧贴舱壁阴影,同时疯狂运转计算力碎片,分析着环境,寻找出路或隐藏点。
硬拼是下下策。刚才亡命一击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力量,在这敌方老巢,一旦被缠住,必然是被源源不断的兵力淹没的下场。
他的感知穿透层层金属阻隔,飞速扫描着周围结构。
这艘战舰的内部结构复杂得令人发指,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迷宫。能量流向极其有序而高效,防御系统层层叠叠。想要像在巨兽体内那样横冲直撞几乎不可能。
但同样,这也意味着……这里蕴含着海量的信息和能量!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
他需要能量恢复,需要详细了解这艘船,需要找到它的弱点!
吞噬本能再次蠢蠢欲动,但目标不再是生物能量或矿石,而是……这艘战舰本身的能量和……信息流!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无形的感知触须,避开那些主要的防御能量管线,找到了一根相对次要的、负责区域照明的能量线路。
“……尝试连接……最低功率汲取……” ……解析能量结构……模拟兼容性……”
来自“基石”碎片的计算力开始发挥作用,帮助他分析这艘帝国战舰的能量特性。很快,他找到了其能量 signature 的某种规律。
他极其小心地,将一丝熵灭之力转化为近乎无害的、与战舰能量同频的波动,如同寄生虫般,悄然……搭上了那根照明线路。
嗡……
一股稳定而精纯的秩序能量,顺着这连接缓缓流入熵核。虽然带着冰冷的特质,且量很小,但胜在稳定安全,开始缓慢补充他的消耗。
同时,通过这能量连接,他也仿佛接入了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的末梢!无数庞杂的数据流如同背景噪音般涌入他的感知!
这些数据流大部分是加密的,或者是他无法理解的战舰内部运行日志、设备状态报告等。但仍有少量低安全级别的信息可以被捕捉到,比如一些区域的结构图、低级安保单位的调动指令、以及……一些被标记为“低优先级监控目标”的外部信息摘要!
其中,就包括关于灰烬哨站的零星报告!
“……目标‘苗圃’抵抗强度超出预期……存在未知秩序能量干扰……” ……‘十字军’级战舰‘裁决号’介入……主炮系统意外受损……” ……申请增援……建议调动‘净化者’级……”
林烬心中一惊!这艘十字架战舰名为“裁决号”,而且它已经申请了增援!更强大的“净化者”级可能正在赶来!哨站仍然极度危险!
必须加快速度!
他尝试着引导那新获得的世界树感知力,如同细小的根须,沿着能量线路,向着信息流的更深处、 security 等级稍高的区域……小心翼翼地探去。
世界树的力量似乎对这种纯粹的秩序造物有着某种奇特的渗透性,那些冰冷的防火墙和加密协议,在遇到那充满生机的翠绿感知时,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微不足道的、近乎本能的“排斥”而非“拦截”反应,反而让他窥探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信息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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