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精神,在最初的崩溃、哭喊、哀求之后,反而沉淀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知道,眼泪和示弱,对顾建宏那样的疯子毫无用处,甚至只会激起他更残暴的虐待。
活下去。
这个念头,是支撑她没有疯掉的唯一信念。
此刻,她正蜷缩在附属卫生间的角落里。这里是她唯一的“工作室”。
她手上,握着一个被拆下来的黄铜水龙头阀芯。这是她花了无数个日夜,用发夹和指甲,一点点撬开的。
她侧耳贴在冰冷的供水主管道上,仔细地分辨着外界的声响。
确认无人进来,就举起手中的阀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水管,开始有节奏地、沉闷地敲击。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密码锁的“滴滴”声!
姚思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个阀芯塞藏在门后,手脚并用地爬回外间的沙发上,用一张薄毯将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盖住,蜷缩成一团,面朝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咔哒。”
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打开。
顾建宏的脚步声,踏了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姚思宁的心尖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美艳动人,如今却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炼狱般的恨意。
“啪!”
一沓照片,狠狠地摔在姚思宁脸上。
照片散落在她身前,当她看清照片上自己与顾沉“亲密”的画面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告诉我,” 顾建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你和那个杂种是不是已经等不及了?”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姚思宁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拼命地摇头。
“听不懂?” 顾建宏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你们这对狗男女,演得好一出里应外合的大戏啊!连你嫁给我这步棋,也是他教你的吧?!”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恶意:“他竟然也舍得……把你送到我这张空了几十年的床上?”
捏着姚思宁下巴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骨头捏碎,强迫她看着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残忍的问题:
“你告诉我,姚思宁。他……碰你的时候,是不是比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丈夫,更让你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女人?”
姚思宁的瞳孔发生了剧烈的地震, 她的恐惧,似乎取悦了顾建宏。
他癫狂地笑了一声,化作了一连串的质问:“还是说,他答应你等我垮台,他就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完整’的男人?一个能名正言顺,继承顾家一切的孩子?!啊?!”
最后那一声嘶吼,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彻底击溃了姚思宁的心理防线。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照片是假的!是我……” 她急切地想要解释。
“假的?” 顾建宏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姚思宁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份录音,也是假的吗?!”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如同魔鬼的呓语:
“你以为你手上握着我的把柄,就能高枕无忧?”
“告诉我,姚思宁,” 他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你们计划了多久?他答应给你什么?顾家女主人的位置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姚思宁在剧痛与恐惧中崩溃了,她哭喊着,“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照片……那些都是我为了让林满离开顾沉,摆拍的……”
“林满?”
顾建宏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这个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的名字,解读为一个谎言。他的眼神变得愈发阴鸷:“死到临头,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他正要进一步动作,外面办公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顾建宏缓缓松开捏着姚思宁下巴的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刚那场暴行只是他拂去的一粒尘埃,与他无涉。
最后瞥了一眼蜷缩在地的姚思宁,声音冰冷刺骨:“看来,这背后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少跟我玩花样。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到把这些‘故事’说清楚的那一天。”
顾建宏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未褪的猩红,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阴沉威严的表情。
他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对着门口,沉声喊了一句:
“进。”
王秘书几乎是贴着门缝闪身进来的,神色紧张到甚至有些慌乱。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董事长,出、出大事了。”
王秘书递上一份紧急打印出的财经快讯,声音压得极低,“就在五分钟前……赫达资本,被、被勒令清盘破产了!毫无征兆,直接爆了!”
顾建宏的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抢过那份文件。
“破产清盘”四个加粗的黑体字,像四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球上!
他预想过无数种与赫达资本的拉锯战,预想过反击、谈判、甚至妥协,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种……釜底抽薪、快到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终结方式!
“砰!”
一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查!给我查!!”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双目赤红瞪着王秘书,声音嘶吼:
“把所有能动用的人都给我撒出去查!我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做的局!”
“回来!……给我查,是不是顾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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