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言语,领地自现。」
夜,更深了。
载着顾沉的车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
连日奔波的疲惫在他眉宇间刻下深深的痕迹,司机正要下车为他开门,他的目光却被前方便利店门口的一幕牢牢钉住。
夜色与惨白的灯光下,一个陌生的少年正攥着林满的手腕,姿态强硬,而林满的脸上,是混杂着酒精与痛苦的破碎神情。
顾沉的身影几乎是从车厢里挣脱而出,颀长的身形裹挟着一路被压缩的风尘与寒气,径直撞向那片僵持的对峙。
他的步伐沉稳而迅速,每一步都像在用鞋跟碾碎脚下的犹豫,宣告着这片夜色下的主权。
在林念州反应过来之前,顾沉已经站定在他们面前。
顾沉没有丝毫迟疑,大步上前,将林满从少年的钳制中剥离出来,严丝合缝地圈进自己怀里。
“你谁?”
声音因连日的劳累而格外沙哑,带着压迫感。
林念州的手还维持着抓握的姿势,掌心空空荡荡,眼神里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他迎上顾沉的目光,毫不退缩地反问:
“你又是谁?”紧接着,少年像是宣告什么一般,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她弟弟。”
“弟弟?”
这个身份让他后续的质问暂时没了立场,那道投向怀中林满的、过于复杂的眼神。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弟弟看姐姐的眼神,里面有太多顾沉熟悉的东西:
占有、不甘、还有一丝隐藏的执拗。
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怀里的人动了动,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
“顾沉?”
林满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和酒后的含糊。
刚才对峙时竖起的满身尖刺,顷刻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顾沉刚想应声,就看到林满的眼眶迅速红了。
下一秒,“呜”的一声。
她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积攒了十几天的委屈、恐惧和不安,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悉数决堤。
那座名为“理智”的堤坝,轰然倒塌。
“你还知道回来?!”
她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但这份依赖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汹涌的愤怒所取代。
无数记软绵绵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力道不大,却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你为什么没有消息?!”
“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连续的质问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泪水和浓重的酒意。
她像个孩子一样,将所有的难受与不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身上,直到最后力气耗尽,只剩下压抑的、令人心碎的抽噎。
顾沉始终没有动,只是任由她发泄,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为她挡住了全世界的风雨。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听到她压抑的、令人心碎的抽噎。
他知道,她害怕了。
直到她哭得没了力气,捶打的动作渐渐停下,只剩下细微的啜泣声。
顾沉这才缓缓低下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哭声渐歇,林满在他怀里累得醉了过去,身体完全放松地倚靠着他。
顾沉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穿过她的膝弯,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她立刻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自始至终,都未再多看那个少年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顾沉抱着林满转身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林念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被逼到绝境的倔强与不甘。
顾沉脚步顿住,没有回头,抱着怀里的人侧了侧脸,“我是谁,不重要。” 声音平淡却带着划定界限的意味,“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林满径直走向小区。
林念州看着眼前这一幕,指节捏得发白,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公寓门打开,玄关的感应灯柔和地亮起,照亮了屋内精致而充满生活气息的布局。
那是一种属于两个人,完整而安稳,一种“家”的磁场,将跟在身后的林念州衬托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顾沉径直走向主卧,小心翼翼地将林满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脱下她的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
安顿好林满后,顾沉才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里,林念州坐在沙发上,眼神固执地望向卧室的方向。
顾沉走到他对面坐下,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而微妙。
“多大了?” 顾沉开口。
“跟你有关系吗?”
顾沉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压迫感:
“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成年了,就应该有成年人的担当。”
“你凭什么来教育我?” 林念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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