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院回来的谢檀渊再次踏入婚房时,便见里间圆桌上恢复了方才的样子。
显然他的小妻子已经用过膳食,凤冠霞帔也已取下,只穿了一套轻便些的中衣坐在床榻边;谢檀渊了然,这是等着他回来饮合卺酒,也不再多想,在圆桌边站定。
见他执起金壶斟酒,李锦荣也起身过来,毫无扭捏之态;不用他开口,接过酒盏,与他手臂交缠,痛快饮下。
转身时幽幽来了一句:“十年陈酿,但还不够醇厚。”
走到一半又回头:“我先去盥洗,脸上都是妆,将军自便。”
窈窕身影径自转入后面的净室,留下谢檀渊满眼惊讶,而后无声笑开;小妻子毫无新嫁娘的羞涩之意,面对他也没有其他人那般的小心谨慎,竟有一种如在自己家的自在。
又想想赵泽端那臭小子与贵妃娘娘说的,总算是有了实感,他这位小妻子还真是天真娇憨啊。
里间没有丫头们伺候,想来也是被小妻子打发出去了;随手脱下外袍挂在一旁,谢檀渊这才打量起按照小妻子喜好布置的婚房。
果真是焕然一新,家具都是黄花梨镶嵌各种宝石,华贵非常;正中间的拔步床更是大的离谱,三层隔断后才是床榻;同样是黄花梨镶嵌宝石,最里层的隔断上还有两颗少见的夜明珠闪烁光华;床上的锦被乃是皇家贡品云锦被面,层层叠叠的纱幔竟然是茜红浮光锦。
这些都是李家的陪嫁,谢檀渊再一次见识到李家的豪富;此刻他甚至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赵泽端那小子为他赐下这桩婚事,是不是也有一点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
再看屋内的其他摆设,都是之前不曾有印象的,可见他这小妻子瞧不上谢家原本的那些,都换上了李家给的陪嫁;满室富贵雍容,却不见丝毫俗气,显然李锦荣亦有鉴赏眼光。
分明是自家府邸,但谢檀渊竟有种手足无措之感;谢家讲究低调含蓄,当年上将军夫妻住在这里,布置算不上简单,却清雅之极;便是谢檀渊以前住的听松院,也是简单直白的布置···
忽然间,他就真正感受到了置身富贵锦绣乡的无措。
摇了摇头,虽说不习惯,但他吩咐过的,都按照小妻子的喜好来,总不好此时再挑不是;且正院本就是妻子住的地方,当然应该是她怎么舒服便怎么布置。
坐在窗边的黄花梨官椅上等待,忽而闻到衣服上若有如无的酒气,才想起之前敬酒的时候有酒液洒上些许;罢了,他也去沐浴一下为好。
正要转过屏风,便听到婉转莺啼般的声音:“我知将军亦不喜这桩婚事,但今夜是洞房花烛,哪怕将军在东次间的窗榻上对付一夜呢。”
李锦荣才不在意他高不高兴,但既然拜过堂了,今夜这人必须留在婚房,否则明日京都怕都是嘲讽她不得夫君喜欢的流言。
愕然转头,谢檀渊无奈道:“夫人莫要多想,身上都是酒气,我去沐浴。”
还以为会看到小妻子惊慌无措,谢檀渊正准备继续温和些说话,便见这人随意摆手,意思是叫他快去;眼睁睁看着女子上了床榻半躺下,还发出一声惬意叹息,瑞凤眸中再度涌上好笑与无奈。
该说她天真娇憨呢,还是该说她胆子太大?
竟是对他毫不设防,也没有揣度他喜好的意思。
盥洗出来后,谢檀渊脚步轻缓靠近拔步床,便见床上昏昏欲睡的人睁大那双引人心动的桃花眸,惊讶随之而出。
少女呢喃之声都有一股清甜:“我已在东次间布置好床褥,将军怎的还来了这边?”
不只李锦荣没想过今夜便圆房,怕是谢檀渊也没有这个意思,她可是记得呢,这人一直都是心悦温如玉;可眼下却来了西次间,看样子还想与她同床共寝?
也不知是今夜第几次升起无奈之感,谢檀渊继续靠近,坐在床榻边看着大红锦被中的小人儿。
“夫人怎会如此想,我既然娶了你,便真正当你是我的妻子;既如此,怎能洞房花烛夜留下你独自一人。”
这是谢檀渊的真心话,既便当时对赵泽端那臭小子赐婚不满,可既然答应了,那他便将眼前人当作妻子看待的;再则,他曾经心中确实只有温如玉,也憧憬过与她成婚。
可如今斯人已远嫁几年,便是谢檀渊早几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曾想过动用权势将人接回来;已是过去的人与过去的事,不打扰她如今的日子,便是最大的尊重。
“哈?”换李锦荣愣住了,片刻后才结结巴巴问:“京都人不都说将军另有所爱,我以为···以为你不愿这桩婚事呢。”
谢檀渊好笑:“我若是不愿,你以为陛下能勉强得了么;我已将而立之年,也该成婚了。”
好吧,李锦荣明白了,这人是凑合着答应婚事。
上下打量他一眼,眉眼如刀,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按理该是仪表堂堂好相貌;但脸上太过瘦削,便显得棱角太过,颇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忽而,妩媚的眉眼微蹙,语气中都有淡淡嫌弃:“将军怎的还留了胡子!”
不是还未到而立之年么,怎就开始蓄须;这也罢了,两鬓间竟然也有!
李锦荣最讨厌男子不修边幅。
换谢檀渊再度愕然,不是,怎的忽然就嫌弃起他蓄须了,重回京都之后,他一直如此,难道小妻子竟然不知?
还有,她怎就这般明晃晃流露嫌弃之意?
他如今可是掌管天下兵马的上将军,年已二十六,难道还要如小郎君们那般讲究仪表么;他也没那个功夫好吧,日日都要替赵泽端那臭小子批阅奏折,还要镇压那些不安分的朝臣,当然是蓄须更合适。
桃花眸微眯,李锦荣很难才克制住叫他现在就去刮胡子的念头;罢了,反正她也不喜欢这位夫君;也就是今夜他一定要留宿在正院,明日起肯定去他的院子歇息了,就当眼不见心不烦。
但还是要表明她的态度:“将军也知,我如今还小,今夜不能圆房!”
几岁时开始,李锦荣便喜好读医书,也懂些医理;她如今才十五岁,若是怀孕生子,怕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她惜命的很,才不会因为要迎合夫君便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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