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我陪你去”,低沉、清晰,不带丝毫犹豫,如同暗夜里骤然划破寂静的惊雷,重重砸在苏晚栀的心上,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那扇不知何时已完全敞开的院门内。
厉战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后的阴影里,月光勾勒出他冷硬如石刻的轮廓。他已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墨发紧束,腰间佩着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长刀。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平日的冷寂,而是一种凝练的、蓄势待发的肃杀之气。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锁定猎物的鹰隼,锐利、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他说什么?陪她去?现在?深夜入宫?
苏晚栀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一旁的传旨太监显然也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结结巴巴地道:“厉、厉统领……这、这……太后娘娘只传了苏姑娘一人……您、您这……”
厉战的目光甚至没有瞥向那太监,依旧牢牢锁在苏晚栀苍白惊慌的小脸上。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空气的威压:“太后深夜传召一介民女,不合规制。本统领职责所在,护送一程,有何不可?”
他的话掷地有声,直接将太后的“恩典”定性为“不合规制”,并以侍卫统领的职责为由,将陪同变得名正言顺,堵得那太监哑口无言,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半句。
苏晚栀的心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天翻地覆。恐惧、慌乱、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巨大安心感!他要陪她去!他要和她一起面对那深不可测的宫廷夜宴!
她看着他坚定冷峻的眼神,心中所有的彷徨和恐惧,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厉战,极其轻微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厉战接收到她的回应,不再多言,一步跨出院门,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他走到苏晚栀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扫过那抖如筛糠的太监,冷声道:“带路。”
“是、是!厉统领请!苏姑娘请!”太监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引路,脚步虚浮。
苏晚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亮着温暖灯火的小屋,心中默念外婆安好,然后转身,跟上了厉战的步伐。他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远,也不近,却像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屏障,将她护在了身后阴影相对安全的一侧。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清冷的青石板路上。胡同里寂静无声,只有三人错落的脚步声和太监粗重的喘息声。苏晚栀能清晰地闻到身边之人身上传来的、混合着冷冽皂角气和一丝极淡金疮药味的熟悉气息,这气息奇异地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偷偷抬眼,看向厉战冷硬的侧脸。月光下,他下颌线紧绷,目光平视前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可苏晚栀却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让她感到……可靠。
宫车早已等在胡同口。厉战率先上前,检查了一下车驾,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车夫和随行的几名小太监,那冰冷的审视让几人俱是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直视。然后,他才示意苏晚栀上车。
苏晚栀提着食盒,踩着脚凳钻进车厢。在她弯腰进入的瞬间,厉战的手臂似乎……极其轻微地虚扶了一下她的肘部?动作快得如同错觉,那触碰一触即分,冰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稳妥力量。
车厢内,苏晚栀独自坐在软垫上,食盒放在膝头,手心依旧冰凉,但心跳已渐渐平稳。她听到厉战沉声对车夫吩咐了一句“稳着点”,然后便是他翻身上马的利落声响。马车缓缓启动,骨碌碌的车轮声碾过寂静的长街。
她悄悄掀开车窗帘幔的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厉战骑着那匹神骏的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车旁,玄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腰间那柄长刀在月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寒芒。他脊背挺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
看着他那在夜色中沉稳如山的身影,苏晚栀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涩又滚烫的暖流。她紧紧抱住怀中的食盒,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点心,更是她此刻全部的勇气和……依赖。
马车驶过空旷的街道,离那朱红宫墙越来越近。宫门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然而,这一次,苏晚栀却不再感到孤身一人的恐惧。
因为,有人与她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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