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把神仙居的峡谷照得透亮，深潭的水面泛着冷光，像一块摊开的银箔。“仙宫”里的篝火燃得正旺，火星子噼啪往上跳，映着禹牙通红的脸。
他怀里抱着阿荞，粗糙的手掌正顺着阿荞单薄的脊背往下滑，酒碗里的浊酒洒了阿荞一身。“小美人，别躲啊。”禹牙的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阿荞的颈窝，“你姐姐要是像你这么听话，我还能让她来伺候我，省得她在外面瞎折腾。”
阿荞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眼泪无声地砸在禹牙的兽皮上。她想起阿禾白天偷偷塞给她的那把磨尖的石片——藏在她麻布裙摆的夹层里，边缘硌得她大腿生疼。阿禾说，十五晚上，月亮升到最高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救她。可现在，禹牙的手越来越放肆，她能听见烈山在不远处的石床上撕扯女子的衣服，还有石牟粗重的喘息声，那些声音像毒蛇的信子，缠得她快要窒息。
“首领，外面好像有动静。”守在洞口的武士突然探头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禹牙不耐烦地踹开身边的酒坛，酒液混着陶片流了一地：“慌什么？不过是山里的野兽，再敢打扰老子的兴致，就把你扔去喂潭里的鱼！”
武士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转身退了出去。
禹牙的注意力重新落回阿荞身上，他伸手去扯阿荞的麻布裙摆，嘴角挂着淫笑：“别等了，你姐姐救不了你，这神仙居里，我说了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洞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长矛落地的脆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喊——“杀了他们！”“救回我们的人！”
禹牙猛地推开阿荞，伸手去摸腰间的铜刀，可手指刚碰到刀柄，就看见一个身影从火光里冲了进来。是阿禾！她手里举着一把石斧，斧刃上还沾着血，眼睛红得像要燃起来。
“放开我妹妹！”阿禾的吼声震得洞顶的石屑往下掉，她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石斧、木棍的人，是白岩和安木带着的白塔、安岭部落的武士。
禹牙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敢来造反？”他拔出铜刀，朝着阿禾砍过去，铜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阿禾早有准备，侧身躲开，手里的石斧朝着禹牙的胳膊劈下去。禹牙没想到阿禾的动作这么快，慌忙后退，可还是被石斧划到了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首领！”烈山和石牟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出铜刀，朝着反抗的人冲过去。烈山怀里的女子趁机推开他，朝着草屋的方向跑，却被一个武士拦住。就在武士的长矛要刺向女子的时候，白岩突然冲过来，一木棍砸在武士的头上，武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山洞里瞬间乱成一团。反抗的人虽然手里只有石斧和木棍，可他们带着积压了数年的仇恨，每一击都拼尽全力；而禹牙的武士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又喝了不少酒，此刻根本不是对手。安木手里的石斧砍倒了一个武士，他捡起武士的长矛，朝着石牟刺过去。石牟慌忙躲闪，却被身后的溪港部落的人绊倒，安木的长矛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石牟瞪大眼睛，嘴里涌出鲜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烈山看到石牟死了，心里一慌，手里的铜刀慢了半拍。阿荞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从裙摆夹层里摸出那把磨尖的石片，朝着烈山的后背刺过去。石片虽然锋利，可阿荞的力气小，只刺进去一点。烈山疼得大吼一声，转身一把抓住阿荞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摔。
“荞！”阿禾看到妹妹被打，眼睛更红了，她不顾禹牙的铜刀，朝着烈山冲过去。禹牙趁机一刀砍在阿禾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麻布衣服。阿禾疼得闷哼一声，可手里的石斧却没有停，朝着烈山的脖子劈下去。烈山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石斧劈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喷了阿禾一脸。
禹牙看到烈山也死了，彻底慌了。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转身朝着山洞深处跑，那里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小路。阿禾忍着肩膀的剧痛，朝着禹牙追过去。她不能让禹牙跑掉，这个人毁了她的家，毁了无数人的家，必须死。
禹牙跑到深潭边，眼看就要踏上小路，却被赶来的皤滩部落的人拦住。他回头看了一眼，阿禾和其他反抗的人都追上来了，他们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像一群要吃人的野兽。禹牙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突然冷笑起来，朝着深潭的方向退了几步：“你们别过来！这深潭里住着神仙，你们要是杀了我，神仙会发怒的，你们都会死！”
没人相信他的话。阿禾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肩膀上的血还在流，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只有你这样的恶魔。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今天，该你还债了。”
禹牙看着越来越近的阿禾，突然发疯似的朝着阿禾扑过来，手里的铜刀朝着阿禾的胸口刺过去。阿禾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伸出脚，绊倒了禹牙。禹牙重重地摔在地上，铜刀掉在了一边。阿禾捡起铜刀，毫不犹豫地朝着禹牙的胸口刺下去。
铜刀刺穿了禹牙的胸膛，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阿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女子手里。阿禾拔出铜刀，鲜血溅了她一身，她看着禹牙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突然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里，有仇恨得报的痛快，有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其他反抗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首领，看着满洞的鲜血，有的欢呼，有的哭泣。白岩走到阿禾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都结束了，阿禾，我们赢了。”
阿禾抬起头，看着白岩，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神仙居的峡谷里，再也没有淫欲的统治，再也没有无辜的鲜血。从今天起，他们要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要让这片土地，真正成为属于他们的“仙山”。
月亮升到了最高处，月光洒在“仙宫”里，照亮了满地的鲜血，也照亮了人们眼中的希望。深潭的水面依旧平静，可此刻，它不再是吞噬生命的恶魔，而是见证新生的使者。阿禾站起身，朝着草屋的方向走去，她要去接阿荞，要去告诉所有被压迫的人，他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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