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填报志愿的纠结
六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甜香，漫过青石板路，也漫进林晓妍房间敞开的窗户。书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封面被指尖反复摩挲，边缘已经微微起卷，就像她此刻拧成一团的心绪。
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志愿填报系统的页面，第一志愿的输入框空空如也，光标闪烁着，像在催促她做出决定。林晓妍的目光落在桌角那张被压在玻璃下的照片上——那是去年夏天在市图书馆门口拍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苏逸辰站在她身边，手里拎着两杯冰镇柠檬水，阳光落在他们肩上，暖得像要溢出来。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照片里苏逸辰的轮廓，林晓妍轻轻叹了口气。她想起三天前查高考成绩时的场景，当看到总分超过预期二十分，足以稳稳考上南方那所她梦寐以求的名牌大学时，她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苏逸辰的电话，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可这份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当母亲拿着志愿指南坐在她身边，认真地和她讨论“留在本地读师范，毕业就能进重点中学”的规划时，林晓妍才突然意识到，梦想和现实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几千里的距离。
“晓妍，发什么呆呢？”房门被轻轻推开，苏逸辰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手里端着一碗刚切好的西瓜，红色的果肉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放在书桌一角，瞬间驱散了些许闷热。
林晓妍慌忙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看向苏逸辰。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短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老旧的手表——还是当年他刚参加工作时买的，戴了快十年，表盘上的漆都掉了些，可他一直没换。苏逸辰似乎察觉到她的走神，没有直接问起志愿的事，只是拿起桌上的志愿指南，随意翻了几页，目光在南方那所大学的介绍页面上停了几秒，又不动声色地翻了过去。
“西瓜要趁凉吃，不然就不甜了。”苏逸辰把牙签递到她手里，笑着说，“我刚才路过你家楼下的水果店，老板说这是今天刚到的麒麟瓜，甜得很。”
林晓妍接过牙签，扎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可心里的纠结却丝毫没有缓解。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知道苏逸辰是支持她的，从她高二那年第一次和他说起想去南方读大学的梦想时，他就一直鼓励她，说“你值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可真到了要做决定的时候，她却突然没了勇气——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的去了南方，要多久才能见一次苏逸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会不会一个人在家，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是不是还在想志愿的事？”苏逸辰放下手里的志愿指南，语气平静地问。
林晓妍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苏先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我真的很想去那所大学，那里有全国最好的新闻专业，我想以后能当一名记者，去采访各种各样的人，写很多很多故事。可是……”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苏逸辰的脸上，“可是我要是走了，就不能经常陪你了。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周末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要是生病了……”
说到这里，林晓妍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不想让苏逸辰看到她这副模样。
苏逸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他安慰她那样。“傻丫头，”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一个人吃饭？我同事经常约我一起打球，打完球就去吃火锅，热闹得很。再说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林晓妍，继续说：“晓妍，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第一次跟我说起想去南方读大学的样子吗？那天你拿着学校发的招生简章，眼睛亮得像有星星，跟我说‘苏先生，你看这所大学的新闻系，以后我要在这里学怎么写文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就该去这样的地方，去追逐你喜欢的东西。”
林晓妍吸了吸鼻子，看着苏逸辰：“可是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是肯定的，”苏逸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温柔，“我也舍不得你啊。以后不能经常看到你，不能听你叽叽喳喳跟我说学校里的事，我肯定会不习惯。但是晓妍，你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圈子里。你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走的路，就该勇敢地去走。”
他拿起那本志愿指南，翻到南方那所大学的页面，指着上面的新闻专业介绍，认真地说：“你看，这里有那么多优秀的老师，有那么多实践的机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你不能因为舍不得我，就放弃这么好的未来。再说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想见面的时候，买张高铁票，几个小时就能到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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