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太极殿的宫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沈清沅抱着陆念辰,走在回宫的宫道上,披风的白狐毛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拂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凉意。陆景渊走在她身侧,一手护着她的肩,一手隔开迎面而来的风雪,步伐沉稳而坚定。林砚与沈修并肩走在后面,沈安牵着林砚的衣角,小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强撑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的,这会儿竟下起雪来了。”林砚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清沅,你抱紧念辰,别让他受了寒。”
“嗯。”沈清沅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陆念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小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许细碎的雪沫,像极了撒在蝶翼上的银粉。她轻轻将披风又裹紧了些,用下巴抵着孩子的发顶,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心中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回到陆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管家早已让人备好了暖阁,炭盆里的银骨炭燃得正旺,映得房间里暖融融的。乳母上前接过陆念辰,小心翼翼地抱回偏殿安置。沈清沅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思绪万千。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陆景渊端着一杯温热的姜枣茶走过来,递到她手中。茶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得让人安心。
沈清沅接过茶杯,浅啜一口,姜枣的辛辣与甘甜在舌尖蔓延开来,驱散了体内的寒气。她抬头看向陆景渊,眼中满是忧虑:“景渊,黑莲的势力发展得太快了。今日宗亲小聚,她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便能顺利入宫,到时候,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陆景渊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我知道。今日英国公世子对她赞不绝口,甚至提出要与她探讨兵法,这绝非好事。英国公手握兵权,若是被黑莲拉拢,对我们来说,将是巨大的威胁。”
“不止英国公。”沈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沈安。沈安跑到沈清沅身边,爬上软榻,依偎在她身边,小声道:“姐姐,我累了。”
沈清沅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累了就先歇会儿。”她转头看向沈修,“方才几位宗亲公子也对黑莲推崇备至,尤其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更是直言想与黑莲结为好友。这些宗室子弟,虽然没有实权,却在京城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一旦他们被黑莲拉拢,便会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林砚也走了进来,坐在沈清沅对面的椅子上,语气凝重:“更可怕的是,黑莲已经开始影响朝堂决策了。前日她提出的边境赋税政策,虽然暂时得到了陛下的认可,但其中的隐患极大。我已经让人去边境调查过了,这项政策实施后,边境百姓的负担骤然加重,不少人家已经开始怨声载道。若是长此以往,恐会引发民变。”
“民变?”沈清沅心中一惊,“这正是黑莲想要的!她就是想借着赋税政策,引发边境民怨,从而削弱景渊在边境的势力,甚至可能趁机勾结西域,发动战乱。”
陆景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她想得倒是周全。可惜,她太小看我了。我已经让人暗中调整了边境的部署,同时也减免了部分受灾地区的赋税,暂时稳住了民心。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这项政策还在,边境就永无宁日。”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清沅焦急地问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黑莲的阴谋得逞。”
林砚沉吟片刻,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反击的机会。黑莲的政策虽然看似完美,但其中定然存在漏洞。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收集证据,说服陛下废除这项政策。同时,我们也要加快拉拢朝中大臣的步伐,形成一股能够与黑莲抗衡的势力。”
沈修点了点头:“我已经联络了几位朝中的忠臣,他们也对黑莲的政策颇有微词。只是,陛下现在对黑莲深信不疑,仅凭我们的一面之词,恐怕难以说服陛下。”
“这倒是个难题。”沈清沅皱了皱眉,“黑莲太过聪明,她提出的政策,表面上看起来无懈可击,而且还能为朝廷带来短期的利益,陛下自然会对她深信不疑。我们想要说服陛下,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让陛下看清这项政策的长远危害。”
“证据……”陆景渊沉思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西域入手。黑莲是西域公主,她提出的政策,定然会对西域有利。我们可以派人去西域调查,看看这项政策是否与西域有着某种联系,是否存在通敌的证据。”
“这个主意好!”沈清沅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只要我们能找到黑莲与西域勾结的证据,陛下就一定会醒悟过来。到时候,不仅这项政策会被废除,黑莲也会失去陛下的信任。”
林砚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审慎:“没那么容易。黑莲狡诈得很,她做事向来不留痕迹。她在西域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我们派去的人,未必能查到有用的证据,甚至可能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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