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沈清沅缓缓说道。她倒要看看，李夫人突然来访，究竟有什么目的。
片刻后，李夫人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殿内。她脸上堆着笑容，头上插着金钗，鬓边还簪着一朵珠花，与宫中的素净氛围格格不入。她的目光在殿内快速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清沅身上，笑容愈发亲切：“哎呀，世子妃也在呢！真是巧了！”
李夫人走上前，对着沈清沅行了一礼，动作略显夸张：“听闻五皇子殿下痊愈了，臣妾特意来探望一番，顺便送些点心给殿下尝尝。”
“李夫人有心了。”沈清沅淡淡一笑，语气疏离，“景儿刚吃过东西，怕是吃不下点心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夫人的好意。”
李夫人的目光落在五皇子身上，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五皇子殿下，几日不见，您又长高了些，气色也好多了。”她从宫女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匣子，递到五皇子面前，“这是臣妾特意让厨房做的梅花酥，您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五皇子下意识地看向沈清沅，眼神里带着询问。沈清沅轻轻点了点头，他才接过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个小巧玲珑的梅花酥，香气扑鼻。“谢谢李夫人。”五皇子拿起一块，递到沈清沅面前，“清沅姐姐，你吃。”
沈清沅心中一暖，接过梅花酥，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纯正，没有异样。她咬了一小口，口感酥脆，甜而不腻，确实是上好的点心。“味道不错，景儿也尝尝吧。”
五皇子这才拿起一块，小口吃了起来。李夫人坐在一旁，拉着家常，话语间却总在试探选秀之事。“世子妃，想必您也听说了，陛下打算明年开春重启选秀。”李夫人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这后宫不能一日无主，五皇子殿下也需要人照顾，选一位贤良淑德的贵妃入宫，确实是当务之急。”
沈清沅淡淡应道：“陛下自有决断，我们做臣子的，只需遵从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这选秀之事，关乎后宫稳定，也关乎五皇子殿下的安危。”李夫人话锋一转，开始夸赞王妙云，“臣妾倒是觉得，王侍郎家的千金王妙云姑娘不错，容貌秀丽，才情出众，性子也温婉，若是能入宫，定能好好照顾五皇子殿下，协助陛下打理后宫。”
沈清沅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顺着她的话头应付着：“王姑娘的才情，京中早有耳闻。不过选秀之事，最终还要看陛下和太后的意思。”
李夫人见她不咸不淡的态度，也不气馁，又开始说些王妙云如何孝顺、如何善良的事情，像是在有意无意地为她拉拢人心。沈清沅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心中却早已明镜似的——李夫人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打探消息，二是为了让五皇子对王妙云产生好感，为日后选秀铺路。
聊了一会儿，沈清沅感到一阵坠痛袭来，比之前更明显些，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手抚上腹部，脸色也微微发白。青禾立刻察觉到她的不适，连忙说道：“世子妃，您是不是累了？不如歇歇？”
李夫人也看出了异样，故作关切地说道：“是啊，世子妃怀着身孕，不宜劳累。臣妾就不打扰您和殿下了，改日再来看望殿下。”
沈清沅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劳李夫人挂心，青禾，送送李夫人。”
送走李夫人后，沈清沅靠在榻上，闭上眼睛缓了缓。碧月连忙递上一杯温水：“世子妃，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沈清沅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只是有些累了，歇会儿就好。”她看向五皇子，眼中满是不舍，“景儿，姐姐有些不舒服，要先回府了，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五皇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舍，却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好，清沅姐姐要好好休息，照顾好念辰弟弟。我会乖乖的，不惹父皇和皇祖母生气，也会好好带着姐姐送我的玉佩和香囊。”
沈清沅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景儿真乖。记得姐姐说的话，不要随便吃别人送的东西，不要跟不认识的宫人走太近。”
“我记住了！”五皇子用力点了点头，还特意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离开景和殿时，夕阳已斜斜沉向宫墙西角，将朱红宫阙染成一片暖金，却驱不散空气中浸骨的寒凉。沈清沅扶着青禾的手，缓步走向停在宫道旁的马车，腹中的坠涨感越来越明显，每走一步，都像是有重物在轻轻拉扯，让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碧月跟在身后，轻声叮嘱：“世子妃，您慢些，宫道上的残雪还没化净，有些滑。”
沈清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积雪被往来的宫人踩得紧实，结了一层薄冰，反射着夕阳的余晖，确实湿滑难行。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扶着青禾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护在隆起的腹部，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胎儿的动静——陆念辰像是察觉到母亲的不适，轻轻踢了一下，力道轻柔，却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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