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更是暗流汹涌。文官们震惊于皇帝如此大手笔的敕封，这几乎是将神权与皇权前所未有地紧密捆绑！武将们则摩拳擦掌，嗅到了大战将临的气息。而真正知晓内情、接到那份只有寥寥数人得见的密旨的关键府衙主官们，则被另一道紧随其后的密旨彻底点燃！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为荡清水域妖氛，畅通国脉，特设‘荡妖司’！司首，由卫国公李靖担任！副司首，由英国公李积担任！司内兵士，由刑部、大理寺遴选死囚、重犯充任，戴罪立功！各级武官，由兵部自边军精锐中抽调悍勇忠贞之士充任！荡妖司一应军械甲胄，按‘渭水锋矢组’最高规格配给！手盾、精钢手弩、破甲马槊、复合强弓、特制破妖箭矢……务必精良！所需钱粮，由户部、工部优先保障，不得有误！荡妖司直属御前，有临机专断之权，凡阻挠荡妖、通敌资妖者，无论官职，先斩后奏！钦此！”
“渭水锋矢组最高规格！！”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有资格知晓内情的兵部将领和边军悍将的心头！
兵部衙署内，刚从甘露殿书房出来的侯君集，看着手中那份盖着朱红大印的密旨副本，眼珠子瞬间红了！他猛地一拳砸在硬木公案上，震得笔墨纸砚跳起老高，破口大骂：“我操他姥姥的李药师！李懋功！这两个老匹夫！走了什么狗屎运？！‘锋矢组’的装备？！那手弩！五十步内能射穿三层铁甲！那马槊！碗口粗的硬木一捅就穿！还有那破甲箭！箭头带螺旋血槽，中者立毙！老子求了工部多少次，想给亲卫营配几把，那帮孙子推三阻四！现在倒好，全便宜了荡妖司那帮死囚犯？！日嫩娘！老子不服！！”
旁边一位同样知晓内情的兵部侍郎，也是捶胸顿足，眼睛嫉妒得发绿：“何止啊侯尚书！听说还有特制的‘火雷子’、‘蚀骨水’、‘迷神烟’！全是精舍工坊压箱底的好东西！给死囚用？！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老子手下的儿郎们，哪个不是百战精锐？哪个不比死囚强百倍？！陛下！陛下偏心啊！！”
消息传到边关，更是炸开了锅。
朔方城，都督府。柴绍接到密报，只看了一眼，便“嗷”一嗓子跳了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酒水菜肴洒了一地！他指着长安方向，脸红脖子粗地咆哮：“李靖！李积！你们两个老小子！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回长安，非把你们灌到桌子底下去不可！‘锋矢组’的装备？！老子在边关啃沙子，跟突厥人玩命，用的还是前朝的破烂！你们倒好，领着死囚去打水妖，穿得比老子亲兵还阔气？！日嫩娘咧！羡慕死老子了！！这配置，老子敢带着杀进突厥祖庭，把颉利那狗日的从被窝里掏出来当球踢！”
幽州都督府。一位满脸虬髯、浑身煞气的边军悍将，看完手下心腹送来的密信，愣了半天，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又觉得不解气，冲上去连踩几脚，嘴里骂骂咧咧：“格老子的！老子在辽东跟高句丽蛮子血战的时候，李靖那厮还在长安享福呢！现在倒好，领着死囚穿新甲，拿新弩，去打几个水里的王八？！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兵部那帮龟儿子！眼睛长在屁股上了？！老子要上书！老子要告御状！！”
羡慕、嫉妒、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在知情将领中疯狂蔓延。“日嫩娘”“羡慕死人咧”“老子不服”的骂声，在边关的寒风里此起彼伏。
是夜，卫国公府。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李靖一身半旧的靛蓝色家居常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位以沉稳多谋着称的军神，此刻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眉头微蹙，眼神深邃如海。他手中摩挲着一枚边缘带着细密齿痕的鎏金算筹——这是密旨送达时，一同送来的一件“信物”。
“荡妖司……水妖……”李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算筹上冰冷的齿痕，“陛下此举，绝非仅为剿匪。这‘锋矢组’的规格……是要动真格的了。只是，对手恐怕不仅仅是水妖那么简单……”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英国公李积大步走了进来。他同样身着便服，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显然也是刚接到旨意便匆匆赶来。他眼神锐利，开门见山：“药师兄，旨意收到了？你怎么看？”
李靖转过身，将手中算筹递给李积：“懋功，你看看这个。”
李积接过算筹，入手微沉，触感温润中带着一丝金属的冷硬。他借着灯光仔细端详，看到算筹边缘那绝非装饰的、精密如机括般的细密齿痕，以及侧面一个微不可察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暗记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听涛庄那位的手笔？”李积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李靖缓缓点头：“陛下密旨中虽未明言，但此物随旨同至，其意不言自明。荡妖司，明面上是我二人统领死囚荡妖，实则……恐怕是那位玄渊道长在幕后执棋。这水下的局面，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这‘锋矢组’的装备，是利刃，也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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