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风声在宫廷内外悄然发酵,如同无声滋长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思。
而碎玉轩那场未尽的火光与随之发现的焦黑巫蛊偶,则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横亘在皇帝心头,让原本就疑云密布的后宫更添了几分诡谲。
皇帝虽未再深究碎玉轩走水之事,对外只以“灶火不慎”结案,但苏培盛领着的内务府和慎刑司的暗查却从未停止。
宫里宫外,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太监、宫女或被悄悄叫去问话,或无声无息地调离了原职,气氛在一种刻意的平静下,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翊坤宫内,年世兰看似稳坐钓鱼台,每日处理着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宫务,应对着各方或试探或谄媚的嘴脸,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重重宫墙之外,飞到了敦亲王府那高墙深院之内。
周嬷嬷带回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上。
敦亲王府、受伤的神秘人、梅林的毒药、碎玉轩的火……这些线索碎片般盘旋,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知道敦亲王到底想做什么,那包毒药究竟落在了何处!
夜色深沉,年世兰屏退左右,只留周嬷嬷一人在内殿。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晦明不定的脸。
“嬷嬷,”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入了窗外的风声,“我们放在王府外的人,可能设法潜入查探?”
周嬷嬷脸色一白,连忙摇头:“娘娘三思!敦亲王不同于寻常宗室,府中守卫森严,不乏江湖高手。
且经此一事,必然更加警惕。我们的人善於打探消息,但强行潜入,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年世兰沉默片刻,她也知此举冒险至极,但被动等待的滋味更令人焦灼。
“难道就毫无办法?”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周嬷嬷沉吟良久,才小心翼翼道:“硬闯不行,或可……智取。娘娘可还记得,之前敦亲王福晋曾想递牌子进宫?”
年世兰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福晋被娘娘回绝,但敦亲王若真有图谋,绝不会轻易放弃宫内这条线。或许……我们可以等,等他们再次尝试联系宫内的人,或者,想办法‘帮’他们一把?”周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年世兰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引蛇出洞!让对方主动动起来,才更容易抓住破绽!
“如何帮?”年世兰追问。
“咱们的人查到,敦亲王福晋身边有一个极为得力的嬷嬷,姓钱,是福晋从辽东带来的心腹,掌管着福晋的私库和不少体己事。此人性子贪财,且好赌,在外欠了不少印子钱……”周嬷嬷低声道,“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打开缺口。”
钱?又是一个姓钱的?年世兰想起香药司那个“畏罪自尽”的钱太监,心中冷笑,这倒是巧了。
“可靠吗?不会又是弃子?”
“此次不同。那钱嬷嬷是福晋心腹,知道的内情必然不少。且她欠下的赌债窟窿极大,利滚利已然无法填补,债主逼得紧,正是最容易撬动的时候。我们只需找人扮作豪阔的债主,或是能帮她填上窟窿的‘贵人’,许以重利,或可套出些话来,甚至……让她为我们所用。”
年世兰沉思起来。这法子虽险,却比硬闯王府可行得多。若能买通敦亲王福晋的心腹,无疑等于在对方心脏插了一根钉子!
“此事需极其谨慎,绝不能与我们有任何明面上的关联。”年世兰叮嘱道,“找绝对可靠的外围人手去办,所有银钱往来要干净,即便日后事发,也绝不能追查到翊坤宫头上。”
“老奴明白!定会安排得天衣无缝!”周嬷嬷郑重应下。
正事议定,年世兰又想起一事:“碎玉轩那边,近日可有异动?莞贵人‘病’好了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周嬷嬷回道:“莞贵人依旧深居简出,平日多是看书、刺绣,偶尔在庭院散步。皇上去了两三回,她应对得体,却也不见多么热络。倒是……太后娘娘又召见过她一次,赏了些笔墨纸砚,说了好一会儿话。”
太后……又是太后。年世兰蹙眉。太后对甄嬛的关怀,似乎过于频繁和刻意了。仅仅是因为怜惜她屡遭磨难?还是别有深意?
“咱们的人可能探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周嬷嬷摇头:“寿康宫如同铁桶一般,竹息姑姑看得紧,根本无法靠近。只知道莞贵人出来时,神色如常,并无特别。”
年世兰不再多问,心中却将太后、甄嬛、选秀这几条线又细细捋了一遍。
就在这时,殿外隐约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骚动,像是夜鸟惊飞,又像是野猫蹿过屋顶。
年世兰和周嬷嬷同时噤声,侧耳倾听。
翊坤宫的守卫比往日增加了一倍,尤其是夜间,几乎可称得上滴水不漏。这异常的动静,绝非寻常!
周嬷嬷悄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向外望去。庭院中灯火通明,巡逻的侍卫身影清晰可见,并无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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