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算命先生,躺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里面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气息全无。
他成了我命格里,“十八劫”的第一劫。用他一条鲜活的人命,给我这“妖胎”的身份,盖上了第一个血淋淋的、无法辩驳的官印。
现在,第二劫来了。
时光倏忽而过,五年。
我就在这种“灾星”、“妖胎”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磕磕绊绊地长到了五岁。村里的小孩见了我就像见了鬼,远远就跑开。大人们则眼神复杂,既有怜悯,更多的是畏惧和疏离。
只有我爹,林老倔,这个沉默得像块山石的老猎户,依旧用他粗糙的方式养着我。他会把最好的肉撕碎了喂到我嘴里,会在冬天把我冰冷的脚丫子揣进他带着汗味却无比温暖的怀里。但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沉,像压着整座山的重量。
今天,是我五岁的生日。天气和五年前我出生时一样闷热。
窗外,那棵被天雷劈成焦炭、本该死得透透的老榆树,枯黑的枝桠裂缝间,竟然违背常理地,抽出了几丝极其刺眼的、嫩绿的新芽!
我爹,正背对着我,坐在树下的磨刀石前。
他磨的不是平日里劈柴的刀,是那把跟他进山打猎、饮过野兽血的尺长开山刀。刀身被反复打磨,在夕阳残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磨刀石发出的“唰……唰……唰……”的声音,又涩又哑,不像磨在铁上,倒像磨在人的心尖上。
“轰隆——!”
毫无征兆!晴空万里,炸起一声闷雷!跟五年前那晚的雷声,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爹磨刀的手,猛地一抖!
“嗤啦——!”
是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刀锋在他按着刀背的左手拇指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接连滴落在身下被踩得坚实的黄土上,裂开几个不规则的小点,像某种诡异的符咒。
几乎就在血珠落地的同时,我听见墙角那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声。
我下意识地扭过头,朝那个阴暗的角落望去。
一只猫。
一只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唯独尾巴尖诡异地点缀着一撮白毛的野猫,不知何时蹲在了那里。它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却绿得渗人,不像寻常猫儿的懵懂,那眼神极其拟人化,直勾勾地,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牢牢地锁定着我。
然后,在我和它视线对上的刹那,它咧开了嘴,露出了尖细的、惨白的牙齿。
一个干涩、扭曲,像是用两块破木头在使劲摩擦的声音,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凿进我的耳膜:
“小……娃……子……”
“第……二……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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