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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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秀才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沙哑、却重若千钧的三个字,如同三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死寂的河滩之上!砸碎了凝固的空气,也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轰!!!
人群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汹涌、更加混乱的声浪席卷开来!
“什么?!真的?!女子可承田?!”
“陈里正…他…他亲口说的可为证?!”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祖宗家法还要不要了?!”
“那契纸背面…真刻了字?刻了什么?!”
惊骇、质疑、荒谬、难以置信的声浪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河滩掀翻!无数道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陈老秀才手中那半张残破的契纸上,又猛地转向河水中那个气息奄奄、额头烙印着神秘印记的少女!再扫向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赵大柱!最后,又难以置信地落回陈老秀才那凝重如铁的脸上!
这石破天惊的宣告,颠覆了千百年来的铁律!如同在所有人认知的基石上引爆了一颗惊雷!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赵大柱如同被这三字彻底抽掉了脊梁骨,瘫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陈里正!这死丫头中了邪!她说的话不能信!那纸…那纸背面的刻痕是鬼画符!是邪祟弄出来的!当不得真啊!祖宗家法!祖宗家法…”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为“祖制”的稻草。
然而,他的嘶吼在陈老秀才冰冷的注视和汹涌的群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陈老秀才浑浊而锐利的目光,如同沉甸甸的秤砣,缓缓扫过人群外围几个同样须发皆白、穿着体面棉袍、拄着拐杖或旱烟杆的老者——那是村中另外几位德高望重的耆老。他们的脸上,此刻同样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一种触及古老禁忌的深深敬畏!
陈老秀才没有言语,只是将那半张残契,连同赵小满手中死死攥着的、同样被张寡妇小心翼翼取出的另外半张残契(刻有“地脉不绝”),在火光下缓缓拼合在一起。
两张撕裂的纸,带着官印和名字的前半,刻着古老箴言的后半,在跳跃的火光下,如同一个破碎的图腾,无声地诉说着被掩埋的真相。
陈老秀才的目光,带着无声的询问和沉重的压力,一一落在几位老村夫的脸上。
死寂再次降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几位村老身上,连赵有才垂死的呜咽声都仿佛被这凝重的气氛压低了。
几位老村夫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拼合在一起的残契背面,盯着那些深刻入骨、断断续续却依旧能辨认出古老气息的刻痕,尤其是那“女子掌犁,地脉不绝”八个字!他们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扫过河水中那个额头烙印着淡红根须印记、如同被大地选中的少女。
时间仿佛被拉长。
终于——
站在最前头、须发皆白、拄着一根老槐木拐杖的李瘸子(年轻时摔断了腿,但辈分极高),布满老年斑的枯瘦手指,颤抖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拐杖头,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作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他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点了一下头。
紧接着,旁边抽着旱烟袋的赵三爷(赵家族老之一),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他死死盯着那拼合的契纸,又看了一眼额头印记微光闪烁的赵小满,眼神在震惊、忌惮和某种更深沉的考量中挣扎。最终,在陈老秀才无声的逼视下,他猛地嘬了一口旱烟,浓重的烟雾喷吐出来,也极其艰难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第三个,第四个…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几位村中最有威望的老者,在短暂的、充满内心挣扎的沉默后,一个接一个,或沉重、或无奈、或带着深深敬畏地,缓缓点下了他们苍老的头颅!
没有言语。只有那无声的颔首。如同古老的石像在命运的风暴前,被迫低下了头颅,承认了某种他们不愿承认、却又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无声的集体确认,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轰——!!!
刚刚平息些许的声浪再次被引爆!但这一次,声浪中那纯粹的质疑和荒谬感明显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惊骇、茫然,以及一种…被无形力量裹挟、认知被强行撕裂后的微妙倾斜!
“连…连李老叔、赵三爷他们都…都点头了?”
“老天…难道…难道是真的?”
“女子承田…这…这以后…”
“那丫头额头那印记…莫非真是…老天爷给的?”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动,风向悄然转变!恐惧依旧存在,对未知的敬畏依旧浓重,但“契纸为证”、“耆老默许”、“额头烙印”这三重如山铁证,如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扭转着根深蒂固的观念!尤其是那些本就活得艰难、隐隐被张寡妇呐喊触动心弦的底层村民,眼神中开始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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