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是那座山,村还是那个村。龚家村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依旧聚集着村里所有的情报人员和战略分析专家——下棋的大爷、纳鞋底的大妈,以及满屁股泥追着狗跑的光腚小孩。
当我扛着那捆精心挑选、棱角分明、散发着松香味的“仙柴”,背着那根油光水滑、承载了我无数汗水的“神器扁担”,风尘仆仆却又故意昂首挺胸地出现在村口时,整个情报中心瞬间安静了。
所有的目光,像被无形的手拧了一把,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好奇,有期待,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哟!这不是老龚家二狗吗?”
“仙门弟子回来啦!”
“快看快看!带了啥仙家宝贝回来?”
“那捆柴……看着是挺齐整哈?”
“那扁担……磨得是挺亮哈?”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努力维持着脸上高深莫测、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却像揣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这开场,好像跟我想象中的“万众瞩目、惊叹连连”有点出入?怎么关注点都在柴火和扁担的品相上了?
我爹,龚家村的面子之王,早就接到消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家里飞奔而来,脸上洋溢着即将登顶人生巅峰的荣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我儿回来了!哈哈哈!让爹看看,瘦了没?在仙门修行辛苦……了……”
他的笑容,在他目光彻底聚焦在我肩上那捆柴和背后那根扁担的瞬间,如同遭遇了极寒法术,猛地冻结、僵硬,然后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脸的懵逼和难以置信。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拉到一边,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崩溃:“我的个亲娘祖宗哎!儿啊!我让你带点仙气儿回来!带点能唬住人的玩意儿!
仙剑呢?最不济来个拂尘也行啊!你……你你你……你扛一捆柴火,挑个破扁担回来是几个意思?!你是回来省亲还是回来送柴火的?!咱家后山缺你这捆柴吗?!”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我的“家当”:“就这?就凭这?你还想跟人家孙老三家那小子比?人家抱着一把刻了符的木头剑,嘴里念叨的都是‘御剑’、‘筑基’!你倒好,扛着柴火念叨‘劈柴’、‘挑水’?这还比个屁啊!直接认输算了!老龚家这脸今天算是要栽进村口的茅坑里了!”
我爹急得原地转圈,恨不得当场把我的柴火拆了塞灶膛里毁灭证据。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主角闪亮登场了。
孙老三,穿着一身不知从哪个戏班子淘来的、皱巴巴还闪着廉价金线的“道袍”,手里郑重其事地捧着一把……嗯,确实是把木剑。剑身上用墨水歪歪扭扭画了些疑似符文的东西,看起来更像小孩涂鸦。
他迈着四方步,下巴抬得比额头还高,用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龚师弟回来了。在仙门修行日久,不知可曾筑基成功啊?习得何种仙法?让师兄我开开眼?”
他身后跟着一帮看热闹的村民,包括他爹老孙头,也是一脸得意,仿佛儿子已经羽化登仙。
我爹的脸,瞬间从懵逼变成了惨白,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看样子急需一颗“速效救心丸”(如果村里有的话)。
完了。这是他脸上唯一的台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有同情,有嘲讽,有期待我如何出丑的兴奋。
那一刻,我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汗。但事已至此,退缩是不可能的!我龚二狗,流云宗杂役处扛把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理素质过硬——都是被管事师兄骂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将我爹扒拉到一边,上前一步。脸上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又重新挂了上去,甚至比刚才更加沉稳,带着一种见过大世面的淡然。
我将肩上的那捆柴,“咚”一声,沉稳地放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然后,我把那根扁担,郑重地立在柴火旁。
动作不快,但异常沉稳,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全场寂静。孙老三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孙师兄我故意加重了‘师兄’二字,带着点仙门同辈的客气,实则恶心他,修行之道,殊途同归。并非只有御剑飞天才是正道,脚踏实地,亦可感悟天地至理。”
我拍了拍那捆柴火:“此乃流云宗后山,三百年灵檀木。受日月精华,沐仙露灵雾,其木质坚逾精铁,凡火难焚,凡斧难伤。
每日清晨,需引东来紫气,灌注双臂,以独特震荡心法,运斧九千次,方能取其一段。此过程,非炼体大成者不可为。其本身,已蕴含一丝庚金之气与生生不息之木灵。置于家中,可辟邪,可静心,延年益寿。”
我又抚摸着那根扁担:“此扁担,取自后山铁木木心,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打磨,陪我挑过万千担灵泉之水。灵泉性寒,重若水银,寻常扁担,一触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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