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火星在婴儿的啼哭声中骤然暗灭。
出版社编辑踉跄后退时撞翻墨水瓶,哈尔的羽翼瞬间展开挡在池小橙身前,墨汁如黑雨泼洒在蓝金翼膜上,凝结成冰晶簌簌坠落。
“定金。”池小橙从编辑西装口袋抽出镀金钢笔,笔帽旋开时露出王室纹章,“抵你们上次偷印的绯闻小报。”
她将钢笔塞给马鲁克,“去诊所换支体温计——玛丽产后虚弱,需要精密监测。”
编辑逃也似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哈尔的羽翼缓缓收拢,墨色冰碴在石板地砸出细响。
他残存的左手突然扣住池小橙手腕,指尖划过她掌心未消的樱花状红痕——产房监护咒的烙印还在微微发烫。
“体温锚点?”他盯着红痕冷笑,“当年雪地里背你三小时...就换来这破印记?”
婴儿突然在莉娜怀中剧烈咳嗽,小脸憋得青紫。
池小橙冲过去掀开襁褓,只见新生儿心口浮现蛛网般的蓝纹——正是哈尔当年被焚心引擎反噬的伤痕纹路!
“魔力共鸣...”哈尔的银发褪成铁灰,“她出生时我用了体温咒。”
城堡传声管突然嘶鸣,诊所护士的尖叫震荡着铜管:“高烧41度!现代退烧药全失效!”
池小橙将婴儿贴在自己心口狂奔。
怀中小小身躯滚烫如火炭,她冲进诊所时险些撞翻药剂架。
玛丽虚弱地抓住她衣角:“魔法...是不是害了她?”
“是救了她。”池小橙将婴儿放入镀锌铁皮保温箱——这是她按现代婴儿恒温箱原理改造的,此刻却毫无作用。
高热灼得铁皮发红,哈尔突然将残臂按上箱体。
“别!”池小橙去拽他,却见他石化斑纹正疯狂吸收热量!婴儿心口蓝纹渐淡,哈尔的右肩却凝出白霜。
“温度转移...”护士惊呼,“但石化的手臂会冻裂——”
保温箱“哐当”打开,婴儿啼哭转为细弱猫叫。
哈尔抽回残臂,霜花在他肘关节裂开细纹。
“死不了。”他甩落冰渣,发梢却泛起病态的靛蓝。
池小橙撕开急救包,酒精棉擦过他裂伤的石化皮肤:“逞能上瘾了?”
他任她包扎,目光锁住保温箱里扭动的婴儿:“像你...又吵又顽强。”
夜深时高热再袭。
池小橙拆解废弃钟表零件,将发条改造成手动散热扇。
哈尔沉默地割破左手指尖,血珠滴入散热轴承——魔法符文在齿轮间亮起,冷风徐徐吹拂婴儿汗湿的额头。
“用血驱动机械...”池小橙按住他渗血的手指,“这就是你的魔法科技?”
窗外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
邻国公主的皇家专列喷着白汽停驻,少女提着裙摆跃入诊所:“王兄感应到异常魔力波动!”她掀开斗篷,捧出雕花银匣,“心脏防护罩——灵体版!”
匣中机械装置悬浮而起,齿轮咬合声如心跳律动。
防护罩笼罩婴儿的刹那,心口蓝纹化作光点消散。
公主指尖轻点罩壁,王子半透明的虚影浮现:“魔力共鸣已切断...小哭包安全了。”
哈尔突然关掉防护罩:“灵体少碰活人。”
虚影挑眉:“吃醋?我死透二十年了。”
公主踹了脚防护罩底座:“正经点!这是王兄用最后灵力固化的!”
晨光刺破云层时,婴儿终于熟睡。
池小橙摊开掌心,樱花烙印已淡得近乎透明。
“体温锚点消失了。”
她摩挲着哈尔结霜的残臂,“监护咒失效...你自由了。”
他忽然抓起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隔着衬衫,池小橙摸到一道凸起的旧疤——正是当年她为夺心脏捅伤的位置。
“早自由了。”他掌心覆住她手背,“从你捅这一刀开始。”
公主的清嗓声打破寂静:“王室图书馆三日后送达。”
她展开羊皮卷轴,“但典籍太多,蒸汽机车运载量...”
“用悬浮术。”哈尔指尖凝聚微光,诊所药瓶晃晃悠悠浮起半寸,又“啪”地摔碎在地。
池小橙捡起玻璃碴中的齿轮:“做个反重力货箱?用魔法当引擎,机械当载体。”
公主眼睛骤亮:“就像体温咒驱动散热扇?”
返程马车上,婴儿紧攥的樱花枝蹭着池小橙下巴。
她低头细看,枝干上竟多出藤蔓状的金纹——正是哈尔昨夜用血画守护咒的轨迹。
“起名了吗?”公主逗弄婴儿小手。
玛丽虚弱微笑:“想叫樱...纪念那棵救命的树。”
城堡大厅堆满出版社样书,《病娇剧本拿反了》的烫金标题刺得哈尔眯起眼。
池小橙抽走他藏在背后的左手——掌心还凝着未擦净的血渍。
“签约时不是挺凶?”她蘸着药膏涂抹他割伤的手指,“现在躲什么?”
他任她包扎,目光却投向壁炉。
卡西法的火星在灰烬里明灭:“小鬼...暖气费...”
池小橙将樱花枝插进壁炉旁的陶罐,火光倏然窜高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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