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尖似乎想凝聚一点魔力，哪怕只是一个小火星，但努力了几次，只有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热气扭曲了空气，随即彻底消散。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猛地收回了手，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池小橙看到了他的尝试和失败，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没说话，只是更专注地对付那块顽固的燧石。
终于，在一次用力的敲击下，一簇稍大的火星落在了引火物上，冒起了细微的青烟。
她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心跳加速，仿佛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仪式。
一小簇微弱的火苗，终于颤颤巍巍地升了起来。
她赶紧将掰碎的炭饼放上去，小心地护着，生怕它熄灭。
狭小的空间里，终于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她用那个变形的铁皮罐子装了半罐水，放在小炭炉上加热。水冷得刺骨，她的手指都快冻僵了。
等待水开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寂静中，只有炭火轻微的噼啪声和哈尔依旧压抑的、低低的咳嗽声。
水终于冒起了细小的气泡。
她将那些压碎的干粮块扔进去，用一根勉强擦干净的树枝搅拌着，做成了一罐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但热气腾腾的糊状物。
她端着滚烫的罐子，小心地挪到哈尔面前。
热气熏在她的脸上，带来片刻的暖意。
“吃点热的。”她把罐子递过去。
哈尔没接，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他的睫毛上似乎都凝结了细小的霜花。
池小橙固执地举着罐子。
僵持了几秒，或许是因为那点热气实在太诱人，他终于伸出手，接了过去。
他的手指在碰到罐子边缘时，因为寒冷和虚弱，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那寡淡滚烫的糊糊，热气氤氲了他苍白的面容。
池小橙就蹲在他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自己裸露的皮肤在冷风中迅速失去温度，但她没动。
喝了几口，他似乎缓过了一点劲，抬起眼，对上她的目光。
他看到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和不断呵出白气的嘴唇，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的毯子呢？”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少了些之前的暴躁。
池小橙这才想起毯子滑落在刚才的地方了。
她没去捡，反而将身上那件本就单薄的外衣又裹紧了些，然后看着他，忽然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冷就抱紧我啊。”
哈尔明显愣住了，端着罐子的手停在半空。
池小橙继续说着，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调侃，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微颤：“反正……契约上都写了，共享体温。白纸黑字，你想赖账？”
哈尔的瞳孔微微收缩，看着她。
他冻得通红的耳尖，在银灰色发丝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刻薄的话来反击，但最终只是别开了脸，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
“多事。”
然而，他却没有推开悄然靠近、试图用自己单薄身躯为他挡住一点寒风的池小橙。
空气中，只有小炭炉里微弱的火光跳跃着，对抗着这片废墟上无边无际的寒冷。
失能的代价，如同这凛冬的寒意，已经无声无息地渗透了他们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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