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还带着哭腔。是她的眼泪……让他疼了？为什么？
哈尔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瞳孔死死盯住她，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痛苦和恨意，有被触及最深伤疤的暴怒，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之事的震惊和……无措。
“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你的眼泪……”
他无法理解。这道疤痕，这个由背叛和诅咒凝聚的印记，早已麻木多年，就连卡西法的火焰也无法让其产生真正的知觉。
可为什么……这个女人的一滴眼泪，会带来如此尖锐而真实的刺痛？
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一种更深层的、直接作用于灵魂之上的灼烧感？
是因为这滴泪里，不包含任何算计、任何表演，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心疼和……共鸣吗？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城堡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猛烈！天花板上的灰尘和碎石簌簌落下，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密室厚重的橡木门外，传来了马鲁克带着哭腔的、用尽全力的拍打声和嘶喊：“哈尔先生！小橙姐姐！不好了！那个铁皮女人发疯了！她在用很大的炮轰我们！城堡……城堡好像要顶不住了！”
钢铁魔女的总攻，开始了！
剧烈的震荡将沉浸在巨大冲击和诡异感知中的两人猛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哈尔捂在心口的手缓缓放下，他脸上的痛苦和茫然在瞬间被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戾气所取代。
他看了一眼还在微微泛红、残留着湿润触感的疤痕，又看了一眼面前泪痕未干、脸色苍白的池小橙。
他那头灰白色的发丝，在摇曳的蓝光下，似乎又向一种更深的、接近墨色的黑暗沉淀下去。
他猛地站直身体，因诅咒和之前的消耗，脚步有些虚浮，但他强行稳住了。
他不再看池小橙，而是转身面向密室门口的方向，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决绝的背影。
“……满意了吗？”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将所有情绪再次强行封冻起来的死寂，
“现在你知道了……这该死的诅咒……它的名字就叫‘母爱’。”
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子，不仅是在讽刺她之前的“病娇”表演，更像是在对他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做最后一次残忍的总结。
“带着你那些可笑的记忆……”他顿了顿，似乎在积蓄最后的力量，或者说，在斩断最后一丝可能的软弱，“……滚吧。”
话音未落，他不再停留，踉跄着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那扇隔绝了密室与外面地狱景象的橡木门，走向那片即将吞噬一切的钢铁洪流。
只留下池小橙一个人，站在原地，心口因为那滴泪带来的诡异刺痛感，因为哈尔最后那句“滚吧”，因为门外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马鲁克的哭喊，而剧烈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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