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艘体型小得多、但线条更加流畅、结构更加精密的梭形舰艇缓缓降低高度,无声地悬浮在废墟之上。
舰艇腹部打开一道舱门,一个身影从中轻盈落下,站在那具大型机械体的身旁。
来人同样穿着铠甲,但并非那种笨重的金属罐头。
她的甲胄是流线型的银灰色,紧紧贴合着身体曲线,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如同某种活着的金属皮肤。
头盔是全覆式的,面甲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道V字形的幽蓝色光学镜条。
她站在那里,没有散发滔天的魔法波动,却有一种比旁边那具大型机械体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她就是这场新灾难的源头——钢铁魔女。
她的“目光”——那道幽蓝色的光学镜条——扫过一片狼藉的废墟,最终,越过了如临大敌、将池小橙死死护在身后的哈尔,精准地定格在了池小橙身上。
面甲下颌部分发出细微的机械传动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下方——并非预想中魔女的面容,而是一张池小橙在哈尔破碎的记忆幻影中见过的、属于莎莉曼夫人,但却年轻了数十岁、冰冷僵硬如同人偶的脸庞!
只是这张脸的右半边,是高度精密的机械结构,一只机械义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与左眼残留的、属于人类的冰冷眼神形成了恐怖的对比。
“终于…面对面了。”钢铁魔女,或者说,莎莉曼的改造体,开口了。
她的声音带着金属的摩擦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莎莉曼原本那种高傲冷漠的语调,听起来异常诡异。
哈尔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他死死盯着那张脸,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真正的石头。
母亲…这个词汇所代表的一切复杂情感——背叛、诅咒、憎恨、或许还有一丝被深埋的、属于幼童的依恋——在此刻化作了最尖锐的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周身的空气都因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扭曲。
钢铁魔女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快速扫描着池小橙,发出细微的“嘀嘀”声。
她完全无视了哈尔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灵魂波长匹配度…99.7%。”她冰冷地报出一个数据,那只残留的人类左眼里,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光芒?
“完美的…容器。”
“容器”这个词,像一把淬毒的冰锥,刺入了池小橙的耳膜,让她瞬间从之前的悲伤和眼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什么意思?什么容器?
“闭嘴!”哈尔爆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痛苦和暴怒。
他不再试图隐藏,残存的魔力疯狂涌出,不是攻击,而是全部汇聚到身前,形成了一道厚实、闪烁着不祥灰白色泽的、半透明的护盾——那是他诅咒具现化的力量,石化护盾!
护盾将他身后的池小橙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
施展这个法术显然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缕暗红的血迹,本就灰白的发色似乎又黯淡了几分,仿佛生命力正在随着魔力快速流逝。
“滚出她的视线!”哈尔的声音从护盾后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缕…深可见骨的恐惧。
他恐惧的并非钢铁魔女本身,而是她话语中透露出的、针对池小橙的可怕意图。
钢铁魔女——莎莉曼改造体,面对哈尔拼尽全力的防御,那半人半机械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那是一种混合了嘲讽、怜悯和某种更深层次算计的表情。
“我的儿子…”她的金属音调里似乎掺杂了一丝诡异的“情感”
“你还是…如此天真。以为这样…就能护住你的…小玩具?”
她的机械义眼红光骤然大盛,锁定了哈尔身后,那石化护盾也未能完全隔绝的方向。
“她…是属于这场战争…更伟大的…工具。”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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