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袋空间内,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池小橙僵硬地跪坐着,目光空洞地落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上。那里没有伤痕,没有红绳,没有长命锁,只有一片光滑的、属于成年人的皮肤。
但那份冰冷的触感,那份被强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容器”印记,却比任何有形的锁链都要沉重,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十五年。
缓冲容器。
一次性的。
分担诅咒核心。
抛回本源世界。
消磨能量痕迹。
无足轻重的残留污染。
失去价值。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冰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脑海,反复穿刺,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深入骨髓的剧痛。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落在身旁那个几乎失去所有生息的背影上。
哈尔…或者说,那个将她拖入这无尽噩梦的源头…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自我毁灭的姿态蜷缩着。他灰白的发丝凌乱地铺在暗红的肉膜地面上,像一捧失去生命的灰烬。
他的额头还抵着地面,肩膀微微起伏,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那具总是蕴藏着强大力量、优雅又危险的身体,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被真相彻底击垮的躯壳。
他也在痛苦吗?
为了什么?
是为了他年少时被迫犯下的罪孽?
还是为了这个他亲手制造、却又无法面对的“错误”?
或者,仅仅是因为这残酷的真相,撕碎了他所有赖以生存的伪装和自欺?
池小橙不知道。
她只觉得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悲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所有的愤怒和恐惧。
他们算什么?
互相憎恨的仇敌?
被迫捆绑的同盟?
还是…更可悲的、被同一个命运诅咒、互相撕咬却又无法分离的…共犯?
就在这时——
哈尔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骤然穿透了他死寂的躯壳。
他灰白的发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染上色泽——却不是他平日那种流银泻玉般的银白,也不是愤怒时的暗红,而是一种极其不祥的、仿佛凝结了所有黑暗与痛苦的…墨黑。
那黑色迅速蔓延,吞噬了所有的灰白,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濒临爆裂的、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抵着地面的额头缓缓抬起。
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机械般的僵硬。
当他完全抬起头,转向池小橙时——
池小橙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疯狂,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此刻像一张打磨得极其光滑却空无一物的面具。只有那双眼睛…
那双变成了纯粹、深不见底的墨黑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住了她。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更像是在看一个…错误。一个不该存在的、刺眼的、必须被抹除的…瑕疵。
池小橙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想要向后挪动,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被那恐怖的目光钉在了原地。
然后,她看到哈尔…动了。
他不是站起来的,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提线操控着,以一种极其诡异而缓慢的速度,从地面上“浮”了起来。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流畅感,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带着生涩的、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仿佛一具刚刚被唤醒的、充满了怨毒的古老木偶。
他“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冰冷的压迫感。
池小橙被迫仰起头,对上他那双全黑的、空洞得令人恐惧的眼眸。她能看到他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旋转、坍缩,酝酿着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
那手上还沾着之前捏碎酒杯时留下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五指微张,骨骼分明,却带着一种机械的、精准的杀意。
下一秒——
唰!
那只手以快得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猛地扼住了池小橙的脖颈!
“呃!”池小橙猝不及防,喉骨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挤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呼吸骤然被切断!
那只手冰冷得像铁钳,力道大得惊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毁灭欲。
哈尔的脸庞逼近她,墨黑的瞳孔深处,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泄露出底下翻腾的、几乎要将他自身也焚烧殆尽的痛苦与疯狂。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和绝望的震颤:
“…为什么…”
他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池小橙的脸色开始发青,眼前阵阵发黑。
“…偏偏是你?!”
这一声,不再是冰冷的质问,而是仿佛从地狱最深处挣扎而出的、裹挟着无尽痛苦和不解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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