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鳞之夜的痛苦余波,如同潮湿的雾气,久久萦绕在三人之间,沉重而压抑。
哈尔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上,闭目假寐,新生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脆弱的微光,呼吸平稳,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池小橙坐在不远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肩膀上已经结痂的齿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混杂着剧痛、血腥与一丝诡异亲密的触感。
苏菲则在整理她那些古老的工具,动作轻缓,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深思。
昨夜那场惨烈的“治疗”,像一把粗暴的钥匙,撬开了更深层的东西。那些被强行剥离的腐坏鳞片,那些在痛苦中暴露出的新生肌肤,似乎也连带撕开了包裹着过往的重重伪装。
苏菲的目光扫过沉默的两人,最终落在那根安静连接着他们的锁链上。它此刻温顺平和,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从未发生。
但她知道,有些伤口在表面之下化脓,不彻底清理,永远无法真正愈合。
她再次从那个看似普通的皮囊里,取出一件新的物品。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沙漏,与寻常沙漏截然不同。它的框架并非玻璃或木头,而是由某种暗银色的、交织缠绕的金属细枝构成,如同冻结的荆棘。
上下两个玻璃腔体也并非球形,而是更复杂的不规则多面体,内里盛着的并非沙粒,而是一种缓慢流动的、闪烁着极细微星光的暗蓝色液体。
“我们不能再这样猜忌和回避下去。”苏菲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平静却不容置疑。
她将沙漏置于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暗蓝色的液体在玻璃腔内缓缓旋转,折射出神秘的光晕。“诅咒根植于过去,尤其是…被扭曲和隐藏的过去。要真正削弱它,我们必须面对它。”
哈尔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又要玩什么窥探内心的把戏?苏菲,你的治疗方式总是这么…令人不适。”
池小橙则紧张地看着那沙漏,直觉那东西非同一般,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引力与压迫感。
“这不是窥探,”苏菲纠正道,指尖轻轻拂过沙漏冰冷的框架,“这是共享。它将引导我们三人记忆中与彼此、与这诅咒最深切相关的片段,将其投射出来。我们共同观看,共同承受。只有了解彼此背负的真正重量,才可能找到平衡,甚至…解脱。”
她看向池小橙,眼神温和却坚定:“小橙,我需要你的一滴血。”不等池小橙回应,她又看向哈尔,“哈尔,我需要你的一缕魔力波动。”最后,她拔下自己一根早已灰白、此刻在晨光下更显沧桑的头发。
她将池小橙指尖挤出的血珠、哈尔极其不情愿逼出的一丝微弱金色光点、以及自己的那根头发,同时投入沙漏上方的腔体中。
三者接触暗蓝色液体的瞬间——
嗡…
沙漏轻轻震颤起来,框架上的银色“荆棘”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腔内暗蓝色的液体骤然亮起,光芒流转加速,形成一个微型的、旋转的星河漩涡。
苏菲将手掌悬于沙漏之上,低声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沙漏的光芒越来越盛,将三人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幽蓝之中。
池小橙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灵魂被轻轻拉扯。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沙漏中央那旋转的光涡。
景象开始浮现——
【池小橙所见】:
……看到的并非哈尔平日的强大或疯狂,而是一个孩子。一个银发金瞳、却瘦弱得惊人的男孩,蜷缩在阴暗潮湿的石室角落。他的手腕、脚踝甚至脖颈上,都锁着沉重的、刻满符文的黑色镣铐,镣铐连接着墙壁,将他牢牢禁锢。石室地面绘制着巨大的、不断抽取着幽光的魔法阵,男孩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持续的魔力被抽取而微微颤抖,金色的瞳孔里没有神采,只有一片麻木的空洞和…深深的恐惧。门外传来冷漠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谈论着“容器的稳定性”和“下一次献祭”。男孩将脸埋入膝盖,肩膀无声地耸动…池小橙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震惊攥住了她。这就是他童年的一部分?
【哈尔所见】:
……看到的并非那个总是带着算计、偶尔流露出脆弱的池小橙。他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现代病房),墙壁洁白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一个黑发少女(无疑是池小橙)躺在冰冷的医疗仪器中间,脸色灰败,瘦得脱形,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她的呼吸微弱,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重复着几个字的口型…哈尔辨认出那口型,是——“谁来…救救我…”她的枕边,放着一本被翻旧了的、封面绘制着移动城堡和魔法师的小说…正是《哈尔的移动城堡》。少女的眼角,一滴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枕套。哈尔的呼吸骤然停滞,一种冰冷的、仿佛被命运嘲弄的战栗感窜过脊背。这就是她所谓的“穿书”?如此…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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