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沼泽上空持续倾泻,如同天神愤怒的鞭笞,抽打着蓝焰荆棘囚笼,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冰冷的雨水穿透栅栏缝隙,无情地冲刷着池小橙蜷缩在地板上的身体。
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因寒冷和绝望而剧烈颤抖的轮廓。
手臂和肩膀被蓝焰荆棘灼伤的地方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混合着雨水的冰冷,如同冰火两重天,反复折磨着她的神经。
哈尔递过来的那块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干毛巾,就落在她脚边不远处的积水中,像一块被遗弃的、虚假的救赎,在浑浊的水里缓慢地晕开。
池小橙没有去捡。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笼外那个在暴雨中依旧纤尘不染的身影。
深紫色的长发在狂风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夜色。
他那双绿眸隔着燃烧的荆棘和倾盆的雨幕,平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被暴雨打湿的、破碎的艺术品。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怜悯,没有得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掌控一切的冷漠。
那只蓝鸟……那只象征着她最后一点自由幻想的蓝鸟……就在她眼前,被他亲手放走,然后被这该死的囚笼烧成了灰烬!
而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为了抓住那虚无缥缈的自由幻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屈辱感从胃里翻涌上来,让她几乎作呕。
她猛地扭过头,不再看哈尔,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契约纹路在锁骨和手腕处传来一阵阵沉钝的灼痛,幽蓝的光芒在湿透的衣物下微弱地闪烁,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的势头似乎减弱了一些,但依旧连绵不绝。
冰冷的雨水持续不断地渗入囚笼,在地板上积起浅浅的水洼。
池小橙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
“啧啧啧……”
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和嘲弄的声音,如同烧红的铁块投入冷水般,突兀地在囚笼内响起!
声音并非来自笼外,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回荡,带着火焰燃烧的噼啪背景音。
池小橙猛地抬头!
声音的源头,是囚笼角落那个连接着城堡核心壁炉的、燃烧着深红色火焰的微型壁炉口!
那是卡西法的力量投影!
此刻,那团深红色的火焰正不安分地跳动着,火焰中心凝聚出两颗由纯粹火苗构成的、狡黠而古老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看看你这副样子,”卡西法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像极了被大雨淋透、还张牙舞爪想挠人的……野猫。”
火焰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欣赏她的狼狈,
“为了那只早就该飞走的鸟?还是为了……那个把你关在这里的男人?”
池小橙的心脏骤然缩紧!
又是这只该死的火焰恶魔!
每次都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用最恶毒的语言戳她的痛处!
屈辱和愤怒瞬间压倒了寒冷和疼痛,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虚弱的身体只是徒劳地晃了晃。
“闭嘴!”
她嘶哑地低吼,声音在暴雨声中显得微弱无力。
“闭嘴?”
卡西法的火焰猛地窜高了一瞬,发出“噼啪”的爆响,声音里的嘲弄更浓了,
“我为什么要闭嘴?看戏可是我的乐趣之一!尤其是看你……”
火焰的眼睛转向她手臂上被蓝焰灼伤的焦黑痕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连自己都烧的蠢样子!啧啧,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演!”
“你胡说!”
池小橙被彻底激怒了!
她猛地抓起脚边那块浸满冷水的毛巾,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壁炉口那团深红色的火焰砸了过去!
“我没有!我才不是为了他!”她失控地尖叫着,声音因激动而破音!
噗嗤——!
湿透的毛巾带着冰冷的雨水,精准地砸进了燃烧的火焰中心!
“嗷——!!!”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扭曲般的尖啸声猛地从壁炉口炸开!
深红色的火焰瞬间被压制下去,变成一团惨淡的、冒着浓密白烟的暗红色火苗!
火焰中心的“眼睛”痛苦地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
“该死的!你这个疯女人!!”
卡西法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咆哮,充满了痛苦和暴怒,
“你竟敢用冷水泼我?!我要烧掉你的头发!烧掉你的眼睛!!”
壁炉口的火焰疯狂地挣扎着,试图重新燃起,但被冷水浸透的毛巾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压制着它,发出更刺耳的滋滋声和滚滚白烟!
池小橙看着那团被压制得几乎熄灭的火焰,胸口剧烈起伏,一种扭曲的快意混合着恐惧涌上心头。
她伤到它了!至少……让它闭嘴了!
就在这时,囚笼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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