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那把被擦拭的幽蓝匕首，噩梦与现实在这一刻恐怖地重叠，巨大的恐惧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她连尖叫的力气都失去了。
手腕上的契约烙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那幽蓝的刃锋狠狠剐过。
哈尔似乎没有立刻看向她，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匕首。
他擦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工作。
房间里只剩下布料摩擦金属刃锋发出的、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这声音，像钝刀在切割着池小橙紧绷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哈尔擦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过头，那双在阴影中发亮的绿眸，精准地锁定了床上因恐惧而僵硬的池小橙。
月光偏移，照亮了他半边苍白的脸。
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两泓吞噬一切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惊恐万状、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看着她，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地扩散开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池小橙的心上。
池小橙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傀儡。
哈尔的视线在她冷汗涔涔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下移，扫过她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最后落在那件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的烟粉色睡衣上。
他的目光在那银线绣成的火焰纹路上停留了一瞬，绿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暗芒。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玩味。
“真巧，”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有纯粹的陈述，目光重新抬起，再次牢牢锁住她的眼睛，那幽蓝的匕首在他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寒光一闪。
“……我也睡不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着匕首的手，极其轻微地、却又带着某种致命暗示般地，向前递了一下。
那幽蓝的刃尖，在昏暗中，不偏不倚，正指向池小橙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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