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夸张的动作，没有歇斯底里的语调，只有那令人脊背发凉的微笑和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偏执眼眸。
池小橙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但她的身体和表情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完美地维持着这个“角色”。
死寂在房间里蔓延。
池小橙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以及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她不敢回头去看哈尔的表情，只能僵硬地维持着镜前的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是哈尔动了。
他没有靠近，依旧保持着倚靠的姿势，只是那审视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锐利，像解剖刀般试图剥离她每一层伪装。
“告诉我，”哈尔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此刻你心中的‘她’，是什么？”
池小橙的思维飞速运转。
这是陷阱！
承认对苏菲的敌意，可能暴露真实意图或激怒哈尔；表现出同情，则会暴露表演的虚假。
她必须给出一个符合“病娇”人设、又能模糊焦点的答案。
“阻碍。”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的轻柔，同时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哈尔，让镜面的反光在她眼中形成一种破碎的、非人的光泽。
“一块挡在你我之间的…碍眼的石头。”她刻意将“你我”两个字咬得极重，强调着独占欲。
哈尔沉默着。
池小橙能感觉到他目光的份量，仿佛有形的压力挤压着她的神经。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错觉的叹息传来。
“过来。”哈尔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池小橙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他。
在距离他一步之遥时停下，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金眸。
她维持着镜前那个扭曲的微笑，眼神保持着病态的专注。
哈尔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没有触碰她的脸或烙印，而是轻轻拂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你的眼睛…”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疲惫和…奇异的欣赏？“…终于有了点‘纯粹’的样子。”
纯粹？
是纯粹的病态吧！
池小橙心中冷笑，胃里翻江倒海。
但她脸上扭曲的笑容却加深了，甚至主动将自己的脸颊更贴近他冰冷的指尖，像一只寻求主人抚摸的、被驯化的危险宠物。
“只要你喜欢…”她喃喃道，声音甜腻得自己都作呕。
哈尔的手指在她脸颊上停顿片刻，然后收了回去。
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色礼服的下摆划出一道优雅而冷漠的弧线。
“好好休息，”他在门口停顿，没有回头，“真正的戏剧…很快就要开场了。”
门无声合拢，留下池小橙独自站在空旷华丽的房间中央。
壁炉的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照着那个凝固在脸上的、混合着甜蜜与疯狂的扭曲笑容。
她缓缓走到魔镜前。
镜中，那个陌生的女人也正看着她，嘴角咧开同样的诡异弧度，眼神空洞而炽热。
池小橙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冰冷的镜面。
镜中的影像突然动了！
它没有同步池小橙的动作，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尖隔着镜面，轻轻点在了池小橙的额头上。
一个冰冷的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带着镜中影像那扭曲的笑容：
“我们…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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