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她偷听到一个醉醺醺的低级港务官员吹嘘,所有偷渡者都需要通过一个叫“老疤”的中间人安排,而“老疤”今晚会在码头区的“锈锚”酒馆进行最后的交易。
夜幕降临,潮湿冰冷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和腐烂的气息,席卷着破败的码头区。池小橙裹紧灰布罩衫和头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营养不良的贫民少女,混入了“锈锚”酒馆鱼龙混杂的人群中。
酒馆内烟雾缭绕,劣质烟草、酒精和汗臭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昏暗的油灯下,水手、妓女、走私者和各种边缘人物在嘈杂的音乐和笑声中推杯换盏。
她缩在角落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寻找着可能的“老疤”。
终于,在酒馆最内侧一个半封闭的隔间里,她看到了一个脸上有道狰狞伤疤的壮硕男人,正和几个衣着相对体面、但神色慌张的人低声交谈。隔间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警惕地扫视着靠近的每一个人。
老疤!
池小橙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冷汗。她必须想办法接近他!但以她现在的样子——一个灰头土脸、身无分文的贫民少女——怎么可能获得一张价值不菲的偷渡船票?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对策时,一个意外的机会出现了。一个穿着考究、却满脸惊恐的东方商人,在递给老疤一袋沉甸甸的钱币后,被粗暴地告知“名额满了”。
商人绝望地哀求,甚至跪了下来,却被老疤一脚踹开,钱袋也被没收。
“滚!老子说了,名额满了!再多钱也没用!” 老疤狞笑着,掂了掂钱袋,“这算你孝敬老子的精神损失费!”
商人被拖出隔间,瘫倒在地,面如死灰。池小橙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等商人跌跌撞撞地冲出酒馆后,悄悄跟了上去。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她拦住了这个绝望的男人。
“先生,” 她用这几天勉强学会的、磕磕绊绊的本地语言,配合着手势,艰难地表达着,“我……帮你……上船。你……带我……一起。”
商人警惕而怀疑地盯着她,但在她反复强调“我有办法”后,终于勉强同意听听她的计划。
池小橙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她在贫民窟垃圾堆里意外捡到的、边缘破损但依然能用的铜制印章——那属于一个低阶港务官员,可能是喝醉后遗失的。
在现代社会耳濡目染的官僚体系知识,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小物件的价值。
“伪造……文件。” 她指着印章,又指了指商人,“你……官员。我……女儿。我们……合法离开。”
商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接过印章,仔细检查,然后迅速塞进怀里,警惕地环顾四周。
“你……怎么知道这样做?” 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本地语低声问。
池小橙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有解释。商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风险,最终点了点头。
“黎明前……第二仓库后门。” 他低声说,然后迅速消失在巷子的阴影中。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但池小橙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伪造文件、混过检查、登上难民船……每一步都危机四伏。更不用说手腕上那个该死的烙印,随时可能引来哈尔的注意!
她回到贫民窟一个废弃的窝棚里,蜷缩在角落,试图抓紧时间休息片刻,为即将到来的逃亡积蓄一点体力。
但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入睡时,手腕内侧的火焰烙印突然再次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更持久!
她猛地坐起,惊恐地发现烙印正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但清晰可见的蓝色光晕!那光芒如同心跳般有规律地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阵刺痛,仿佛在嘲笑她徒劳的逃亡计划!
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穿心脏!哈尔通过烙印感知到了她的计划?!还是说……这一切,包括难民船的信息,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猫鼠游戏?!
她颤抖着用破布紧紧缠住手腕,遮住那诡异的光芒,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不!无论如何,她必须一试!哪怕这是陷阱,也比坐以待毙强!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池小橙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过码头区迷宫般的货堆和仓库,向约定的地点移动。咸湿的海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远处,第三号码头的轮廓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一艘老旧的、锈迹斑斑的货船——“灰鸥号”——正静静地停泊在那里,如同最后的希望,又如同张开的死亡之口。
就在她即将到达第二仓库后门的瞬间,手腕上的烙印突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灼痛!那疼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神经上,让她几乎惨叫出声!
与此同时,远处的海面上,一道极其微弱的蓝色光芒,如同鬼火般,在浓雾深处一闪而逝!
她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不是幻觉!哈尔来了!或者……他的魔法造物来了!
最后的逃亡,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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