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曼城的第二天，整个英伦半岛的体育媒体都陷入了一种集体嗑药般的狂欢。
报纸亭里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各路媒体，在这一天达成了空前绝后的一致，那就是——用最离谱的标题来报道这场最离谱的比赛。
《泰晤士报》这种老牌正经媒体，标题还算克制：《战术革命？一场无法被复刻的胜利》。
而《太阳报》这种小报，则彻底放飞了自我：
《东方巫术降临曼彻斯特！瓜迪奥拉的哲学被一个游戏宅男用神秘力量摧毁！》
配图更是重量级，左边是瓜迪奥拉在场边怀疑人生的特写，右边则是高仇向戴着墨镜、风轻云淡的P图，背景还给他P上了一堆鬼画符般的金色特效，看上去就像某个三流页游的广告弹窗。
“啧，这P图水平也太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代言了‘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呢。”
卡灵顿基地的食堂里，高仇向正刷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对自己的“恶评”，配着盘子里的英式早餐，吃得那叫一个香。
不得不说，把别人的痛苦和震惊当成下饭菜，味道就是好。
就在他准备截图发个朋友圈，配文“谢邀，人在曼联，刚下飞船，感觉良好”的时候，一道身影带着一股恐慌的气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高……高教练！”
艾德·伍德沃德，这位掌管着亿万商业帝国的CEO，此刻却像个被教导主任抓住早恋的中学生，脸色煞白，手里还捧着一部造型古朴的老式红色无绳电话，那玩意儿看上去比食堂里的大部分厨师年纪都大。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仿佛遇到了什么大事情。
高仇向慢悠悠地抬起头，将最后一口炒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三德子，大清早的这么急着给我送古董来上供？”
“不……不是……”伍德沃德咽了口唾沫，像是要进行什么神圣的交接仪式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那部电话捧到高仇向面前，“是……是爵士的电话！”
高仇向的眉毛微微一挑。
爵士？
在曼联，能让伍德沃德吓成这样的“爵士”，只可能有一个。
亚历克斯·弗格森。
“他说……他说想在办公室见你，现在。”伍德沃德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感觉不像是传话，倒像是宣读一份判决书。
高仇向内心“哦豁”一声。
新手村的隐藏大BOSS，终于坐不住要亲自下场了？
这是通关前的最终试炼？赢了就给我发毕业证书，输了直接删号警告？
有意思！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整个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淡定得仿佛只是要去隔壁办公室拿一份文件。
“带路吧！”
……
通往弗格森爵士办公室的走廊，是每一个曼联人心目中的圣地。
墙壁上挂满了俱乐部历史上那些传奇队长的黑白照片，从布莱恩·罗布森到罗伊·基恩再到加里·内维尔，每一张面孔都代表着一个铁血的时代，空气中仿佛都飘浮着一股荣誉和历史混合而成的厚重味道。
伍德沃德走在这条走廊上，紧张得像第一次去见岳父的女婿。他的背挺得笔直，脚步放得极轻，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生怕惊扰了墙上那些正在注视着他们的先辈英灵。
而走在他身边的高仇向，则完全是另一副画风。
他像个第一次进城的游客，左顾右盼，对墙上的照片充满了好奇。他甚至凑到伍德沃德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三德子，问你个事儿。”
“高教练您说！”伍德沃德疑惑地看了看他。
“这墙上的照片，要是抠下来一张，能上闲鱼卖多少钱？”
伍德沃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当场给墙上的罗伊·基恩跪下。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高仇向，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祖宗啊！这可是我们的信仰图腾！您怎么能想到拿去换钱？！
高仇向看着他那副快要昏厥的表情，撇了撇嘴。
“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不过说真的，这玩意儿没上保险吗？”
伍德沃德决定，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最好还是和这位新上任的“行为艺术家”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免得自己脆弱的心脏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终于，两人来到了一扇厚重的橡木门前。
门上没有挂任何名牌，但整个卡灵顿基地没有人不知道这扇门后面代表着什么。
那是曼联的权力之巅，是红魔帝国的心脏。
伍德沃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带，这才伸出手像是触碰一件绝世珍宝般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
一个苍老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伍德沃德推开门，恭敬地侧身对着高仇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像个门童一样老老实实地留在了门外。
高仇向迈步而入。
办公室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老旧。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个塞满了书籍和奖杯的柜子，以及一套深色的皮质沙发。唯一的装饰，就是窗边那一排排盛开的兰花。
而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老人。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衣，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低头看一份报纸。听到有人进来，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亚历克斯·弗格森！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透过老花镜的镜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东方年轻人。那道目光，没有想象中的凌厉和压迫，反而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平静，却能吞噬一切。
空气，仿佛变成了固态。
寻常人若是被这道目光注视，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但高仇向，显然不属于“寻常人”的范畴。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局促。他甚至都没有等弗格森开口邀请，就自顾自地走上前，拉开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的客厅。
他那副“您老有事儿快说，我还得回去打排位冲分”的轻松姿态，让弗格森那平静的湖面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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