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于侍郎说这话的声音都要盖过还在激昂讨伐王阁老的左都御史了。
贾故无奈看向他。
看在贾蔷心里有数,知道按往例只少报三万两的份上。
贾故朝这二位拱手,口中谦虚,“惭愧,您过奖年轻人办事,有许多不足,还要您多多提点。”
他们寒暄的客套话还没说几句了。
于侍郎忽然又压低嗓音,凑到贾故耳畔说:“江西粮道调任出京之事,咱们就此揭过,如何?”
不是,你那么大声把其他人目光吸引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贾故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甚至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被压抑在工部左侍郎的位置太久,已经有点傻了。
可能是贾故沉默的样子有点吓人。
另一位右侍郎又打起了章阁老的招牌说,“章阁老与赵阁老已通过气,咱们并无旧怨,等清河差事一毕,就让贾郎中安心在工部办差。”
哦,这会贾故反应过来了。
原来两位阁老是这么谈的。
虽然政治是门妥协艺术,利益是可以互相交换的。
但对待贾故之外的人,他们其实也不必如此认真的换人情。
贾故整个人都被阁老们拿政治做交易买卖,买主卖主却不必同他这局内小股东商量的悲愤冲没了。
想一想若不是赵阁老站贾家这边说话,章阁老和工部可能拿了好处,还觉得贾家在他们那里的话事人身份匹配不了功劳,就该自觉让位,贾故就觉得十分郁闷。
当时贾蔷一下子走完了二哥二十年的路,成了工部郎中时,贾故还觉得满意庆幸。
还在知道了,不过是工部看在赵阁老面子上,许了他贾家在工部换一个话事人而已。
至于走的上去,走不上去,还得看贾蔷自己的本事!
人到底是双标的。
之前冯尚书、刘尚书不给褚三面子时,贾故对朝廷大员能名正言顺的不给外戚颜面有多幸灾乐祸,此时他就有多想在外朝拼一把。
依靠贤德妃和侧妃的荣耀太虚了。
若是不幸,日后她们的子嗣都只能沦落为闲散宗室。
幸好贾故是个官迷,满心满脑子都在自己当官、儿子当官、侄儿当官。
并没有被这虚假的荣耀迷住,陷到为贤德妃争宠、为侧妃争宠的不归路里去。
虽贾故脑子里在跑马,但面对与自己同为一部侍郎的二人,贾故还是扯起笑脸说,“当然,日后就仰仗二位侍郎提点他了。”
两位侍郎在同僚的见证里,和为朝廷带来珍妮纺织机的荣禄大夫一起,平了工部在给圣上献新式纺织机最后关头把贾政踢出局的旧故。
以后,便不能再有人拿这桩事与工部旧事重提了。
他们心满意足,捋须而去。
贾故看着他们潇洒的身影,把事往好了想。
揭过就揭过吧,本来自己也不想插手二哥在工部的前途。
年轻人可比他们这帮糟老头子能熬,贾家也是赚了。
有来有往才有亲近的机会。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样的年岁,章阁老也同样一把年纪。都到了心不老,但人老了得认的致仕坎。
贾故想和他们好着呢。
就在贾故安慰自己的时候,初阳已升。
金殿屋脊上,晨光映得琉璃瓦刺目。
被人非议的王阁老和面无表情的张尚书也都到了。
贾故整了整朝衣,随意和赵阁老、刘尚书、王行等人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无事,便跟在沈尚书身后入殿。
皇帝龙袍上金线刺目,一开口就直接说春赈之事。“春赈银两,户部已备齐,此事着赵卿总领督办,如若再出差错,朕唯尔等是问!”
赵阁老出声领旨。
贾故微微抬头,他察觉出皇帝今日的心情很严肃。
因为不能直视圣颜,贾故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左都御史当着皇帝的面,直指王阁老,“臣有本奏!王固安擅权罔上,不经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勘,私发手谕,夜令京营缇骑拿人,刑讯于暗室。祖宗法度,三司会审之制,岂容一人独毁!”
其实这话说的不对,因为王阁老是奉圣上命令。
甚至调龙禁尉和京营出京抓人,也是圣上下的谕令。
但是圣上积威甚重,说罢你官、抄你家就不会含糊。
大家都不想走直谏圣上的流程。
先被立个不敬圣上的罪名,被值守的御前侍卫拖出去挨上二十板子后再回来与圣上争辩。
这种刷名声的方式,在仁慈君王身上能用,在昏聩君王身上能用,甚至在急脾气的君王身上都能用。
但在当今身上不行。
他能礼下贤臣,听你建议。然后在你有错时,光明正大的以你为贤臣不可有错,有错便不是贤臣
这种以名义求利己的手段,都是圣上曾经在太上皇身上玩过的。
太上皇为父,身份天然压圣上一头。
可你做臣下,想要跟圣上这样玩。
那简直不敢想。
至少站在这里开小朝会的朝公没一人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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