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凝结成水珠，沿着石壁缓缓滑落。
陈默的脚步在地下空间中回响，靴底踩在青苔覆盖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抬起手腕，测灵仪的指针微微颤动，指向前方更深处。
“小心脚下。”他低声提醒。
林小棠走在队伍中间，胎记印记隐隐发烫，像一团温热的火贴在皮肤下。
她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在靠近，不是声音，也不是气息，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屏息等待什么。
秦月紧了紧胸前的直播设备，屏幕依旧漆黑，但她能感受到微弱的震动从内部传来，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镜头盖。她试图按下开关，却发现自己手指有些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作。
苏明远走在最后，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照出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陶罐。这些陶罐表面布满裂痕，有的甚至已经碎裂，但里面空无一物。
可当光线掠过时，他分明听到一阵低沉的哭声，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从陶罐内部渗出。
“你们听到了吗？”他问。
“听到了。”陈默回答，“不是幻觉。”
他们继续前行，越走，哭声就越清晰。那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无数个年代、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哭泣交织在一起，仿佛整座地下空间都是由这些声音构成的。
“这些陶罐……”林小棠轻声道，“它们装的是什么？”
“不是装的。”陈默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一个半裂的陶罐边缘，“是封存的。”
“封存什么？”秦月忍不住问。
“记忆。”林小棠盯着陶罐内壁上的刻痕，“或者是……灵魂。”
她的胎记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正前方——一座巨大的石制祭坛矗立在那里，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隐约能看出是契丹文。
“那里。”她抬手指向祭坛，“就是源头。”
陈默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铁锈混合的味道，让人胸口发闷。他走向祭坛，手指拂过那些文字，眉头逐渐皱起。
“这不是普通的铭文。”他说，“这是契约。”
“契约？”苏明远走近几步，“谁和谁的？”
“生者与死者。”陈默的声音低沉，“二十年前的仪式参与者，他们的名字都刻在这里。”
苏明远愣了一下，快步走到另一侧，果然看到一排熟悉的名字。他的呼吸一滞，指尖触碰到其中一个名字时，心脏猛地一缩——
苏明远。
他后退一步，额头上渗出冷汗。自己明明没有参与当年的仪式，为什么……
“你还好吗？”林小棠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事。”他强自镇定，但眼神已经变了。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打破了沉默。
一只陶罐突然破裂，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泛着诡异的蓝光。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陶罐开始崩裂，裂缝迅速蔓延，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被某种力量唤醒。
“趴下！”陈默大喊。
话音未落，一道红影从破碎的陶罐中冲出，直扑而来。林小棠本能地抬手，胎记印记骤然亮起，那道红影在空中扭曲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阻挡，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更多的红影接连出现，围绕着众人盘旋，发出刺耳的尖啸。空气中温度骤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用录音机！”陈默对秦月喊道。
秦月慌忙按下播放键，白噪音从耳机中传出，瞬间扩散开来。那些红影似乎被这声音干扰，动作迟缓下来。
“有效！”她惊喜地说。“别停下。”陈默迅速调整测灵仪频率，仪器发出高频震动，红影的动作变得更加迟钝。
林小棠咬紧牙关，胎记印记持续发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在发生变化。
她没有声张，悄悄将手藏进衣袖，瞥了一眼已透明化且隐约映出妹妹身影的手掌，咬紧嘴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那边！”苏明远指着祭坛下方的一块石板，“有个名单！”
陈默快步过去，拨开灰尘，露出一整块刻有名字的铜牌。他仔细辨认，脸色越来越沉重。
“这些人……”他喃喃，“很多都已经死了。”
“可他们的名字还在上面。”苏明远低声说。
“说明这个契约还没有完成。”陈默抬头看向祭坛中央，“它需要什么？”
林小棠的目光落在祭坛最上方的一行字上：
唯有献祭执念，方可关闭轮回。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执念……她的执念是什么？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妹妹的脸。那个溺亡在河中的女孩，此刻似乎就在她眼前，眼中带着哀求。
“你看到了什么？”陈默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秦月的设备再次自动开启，画面闪烁了一下，出现了1987年的影像。她站在祭坛前，手中捧着一面古镜，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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