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苔与铁锈交织的气息，陈默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契丹文印记，那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林小棠站在他身旁，手臂上的刺青也隐隐泛着微光，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周怀安依旧站在祭坛边缘，神情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归来。
“你们看到了什么？”他再次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缓步走近契约书。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纸张表面，那层微光在指尖下跳动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古老的频率。
“这不仅仅是一份契约。”他低声说，“它是一份献祭协议。”
苏明远皱眉：“你确定？”
“我需要确认它的内容。”陈默抬头看向苏明远，“你能破译这些契丹文吗？”
苏明远点头，从背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和扫描仪，将契约小心地铺展开来。秦月打开直播设备，镜头对准那张泛黄的纸张，试图捕捉每一个细节。
“这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古老。”苏明远一边录入数据，一边说道，“契丹文本身就很难破译，更何况是这种仪式文本……”
“试试看。”陈默语气坚定，“我们没时间了。”
众人围坐在祭坛旁，气氛凝重。苏明远开始逐字比对，时不时翻阅资料库中的古籍记录。几个小时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的契约。”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这是‘百鬼封印’的一部分——一种以人命为代价的献祭仪式。”
林小棠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当年那些孩子，是被用来做祭品的？”
“不止是孩子。”苏明远指着一段文字，“还有成年人，甚至包括主持仪式的人……他们都被写进了契约，成为封印的一部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镜子里有那么多执念。”陈默喃喃道，“他们从未真正死去，只是被困在了那个空间里。”
周怀安静静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对吧？”陈默转向他，“二十年前的仪式是你主持的？”
周怀安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是我。”
“你妻子……她也是献祭的一部分？”
“不。”周怀安摇头，“她是意外。”
“什么意思？”秦月忍不住问。
“我原本只是想用这个仪式来救她。”周怀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她得了绝症，医生说她只剩下半年。我找到这本册子，尝试复原‘百鬼封印’的某些片段，想用灵体转移的方式让她活下去。”
“结果呢？”苏明远冷冷追问。
“结果……”周怀安苦笑，“仪式失败了。她的身体消失了，但她的意识被困在了镜中。我每天都能听到她在里面呼唤我，但我无法把她带回来。”
“所以你就一直寻找新的灵体，试图补全你的实验？”陈默盯着他，“你利用我们，是为了找到那个‘完美容器’？”
周怀安没有否认。
就在这时，秦月的直播画面忽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动。
“那是……”林小棠瞪大眼睛，“周怀安的妻子！”
女人的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秦月迅速调整焦距，试图捕捉更多画面。然而下一秒，画面剧烈晃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干扰信号。
“她想说什么？”陈默靠近屏幕。
“等等！”苏明远突然指着屏幕角落，“那里有个符号！”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女人身后的一角，隐约可见一个古老的契丹文符号，形状像是一把锁。
“锁？”林小棠喃喃道，“难道……她也被封印了？”
“不是封印。”陈默低声说，“是困住。”
周怀安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镜界里听到了她的声音。”陈默直视着他，“她说她出不来，是因为有人不想让她出来。”
“谁？”苏明远立刻问。
周怀安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转头看向祭坛中央那面裂痕斑驳的青铜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
“也许，她并不是唯一的囚徒。”他说，“也许，我们所有人……都是这场仪式的牺牲品。”
空气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陈默皱眉。
“你以为我只是个古董商？”周怀安冷笑，“不，我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契约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林小棠声音发颤。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完成这个仪式。”周怀安缓缓摊开手掌，露出一道与陈默和林小棠极为相似的契丹文印记，“我从来就没有自由过。”
陈默心头一震。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印记果然与周怀安的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苏明远喃喃道，“我们也成了契约的一部分？”
“没错。”周怀安点头，“一旦进入镜界，你们就已经被标记。你们的命运，已经被写进这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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