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前庭，死一般的寂静。
灯笼的火光忽明忽暗，照着满地狼藉，照着端木烬持刀而立的挺拔身影，也照着跪了一地、面无人色的秦家人。
端木烬收起苗刀“默锋”，归入刀鞘，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让跪着的秦峰等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今天之事，起因在谁，诸位心知肚明。”端木烬声音冷冽，他的目光扫过秦峰和几位长老，最后落在勉强撑起身子、捂着喉咙咳嗽的秦朗身上。
“我受邀赴宴，本是客。秦家主却强买不成，便欲仗势欺人，甚至刀兵相向。”端木烬缓缓道：“我若不还手，此刻躺在地上的，就该是我和我的兄弟了。”
秦峰磕头如捣蒜：“端木城主！端木大人！是我们秦家错了！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求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端木烬嘴角带着一丝冷嘲。“若今天败的是我，秦家主可会对我‘高抬贵手’？我那头受伤的狼王，还有我身上的积分，乃至我这兄弟的命，你们又会如何处置？”
秦峰哑口无言，冷汗浸透了后背。几位长老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不敢对视。
他们心里清楚，若今夜得手，端木烬最好的结局也是被废掉武功、榨干所有价值后扔出长安，更大概率是直接“消失”。那头A级狼王，必然会被秦家用某种方式“变成”秦朗的功绩。弱肉强食，本就是这末世的铁律。只是今夜，被碾压的，换成了他们秦家。
“我初来长安，不愿多生事端。”端木烬话锋一转。“但也不怕事，秦家主，你说此事，该如何了结？”
秦朗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血污混着尘土，狼狈不堪。他眼中交织着恐惧、屈辱和不甘，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心悸。他张了张嘴，沙哑道：“你……你想怎样？”
“第一，狼王之事，到此为止。若我再听到秦家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打狼王的主意，哪怕只是流言……”端木烬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如刀。“下次我来秦府，就不会是赴宴，而是灭门。”
“灭门”二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秦家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没人怀疑他有这个能力！一人横扫秦府护卫，生擒武王巅峰的家主，这等实力，若要屠灭秦家满门，恐怕真不是难事。
“不敢！再也不敢了！”秦峰连忙保证，几位长老也连声附和。
秦朗面皮抽搐，最终艰难地点头：“……好。”
“第二，今天我来赴宴，受惊了，秦家需赔偿我的精神损失。”端木烬竖起第二根手指。
秦峰立刻道：“赔！我们赔！端木城主您说个数！”
端木烬看了他一眼：“你们秦家不是号称长安第一世家，富可敌国吗？方才秦家主开口就是一亿积分买狼王，豪气得很。这样吧，我也不多要，就按方才秦家主出的价码，一亿积分。买你们秦家上下，今夜平安。”
“一……一亿积分？！”一位长老失声惊呼，差点晕过去。虽然秦家产业庞大，但一亿积分，也绝对是伤筋动骨。
秦朗眼前一黑，胸口剧痛，差点又吐出血来。这一亿积分若给出，秦家实力必然大损。
“怎么？”端木烬语气转冷。“秦家主的命，不值一亿积分？”
“值！值！”秦峰生怕父亲再犹豫激怒这位煞星，抢着答应：“我们给！立刻给！请城主稍候，我这就去调集积分！”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就要去账房。
“等等。”端木烬叫住他。
秦峰身形一僵，冷汗又下来了：“端木城主还有何吩咐？”
“积分不急。”端木烬道：“先写一份字据，言明今天之事缘由及赔偿，秦家主签字画押。”
这是要留下实证，秦朗脸色更加难看，这是要把秦家的脸面彻底踩进泥里。但他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很快，纸笔取来。在端木烬口述下，一份言简意赅却字字诛心的“和解文书”写就。上面写明秦家宴请端木烬，席间强买狼王不成，意图动用武力逼迫，被端木烬击溃。秦家自愿赔偿一亿积分，了结此事，承诺永不追究，永不报复。
秦朗握着笔，手抖得厉害。这笔一旦落下，不仅是一亿积分，更是他秦朗和秦家永久的耻辱烙印。
“父亲！”秦峰带着哭腔催促。
秦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颓然和认命。他颤抖着，在文书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端木烬拿起文书，扫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第三。”端木烬竖起第三根手指。
还有？！秦家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近期将要离开长安，返回南诏。”端木烬道：“我离开后，若我留在长安的兄弟，或者与我有关之人，出了任何意外……无论是不是你们秦家做的，我都会算在你们秦家头上。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是最狠的一招！等于给秦家套上了一个紧箍咒。只要端木烬的人还在长安，秦家非但不能报复，还得祈祷他们平平安安，否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秦朗脸色灰败，彻底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瘫坐在地，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
“以上三条，秦家主可有异议？”端木烬问道。
秦朗木然地摇了摇头。
“既无异议，”端木烬转身。“孟虎，我们走。”
“是，大人！”孟虎提起双锤，挺起胸膛，跟在端木烬身后。他看着满地哀嚎的秦府护卫，看着失魂落魄的秦家家主，看着跪了一地的秦家高层，心中豪气万丈，与有荣焉。
两人走到秦府大门口，秦峰已经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特制的积分卡。“端……端木城主，这是一亿积分，请您查验。”
端木烬接过积分卡，随手转入自己腕表之中。
“嘀！到账100,000,000积分，余额：108,534,488积分！”
端木烬看了秦峰一眼。“秦公子，今夜之事，望你秦家好自为之。有些念头，动了，就要付出代价。”
“是是是，秦某谨记！谨记！”秦峰躬身到底，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端木烬不再多言，带着孟虎，迈步走出秦府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门外夜色已深，星光寥落。长街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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