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娘子的尸体软倒在地,鲜血在她身下洇开,如同一朵诡艳的红花。
端木烬的目光越过毒娘子的尸体,落在博士的身上。
博士身边那四名心腹护卫眼见毒娘子殒命,脸上不禁露出惊惧之色,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将博士团团护住,但他们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端木烬手中那杆煞气逼人的长枪,脚步微微后挪,显露出内心的怯意。
出乎所有人意料,身处绝境之中的博士,脸上最初的慌乱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平静。他甚至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斜的金丝眼镜,仿佛刚才死的不是一个同伴,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端木烬……不,端木武王。”博士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冷静腔调。“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谈?”端木烬持枪而立,眼神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波动。“我和你之间,只有血债,没有可谈之事。”
“不,你错了!”博士提高了音量,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个人恩怨,在种族存亡面前,何其渺小!你看看这个世界!变异兽肆虐,人族疆域不断被压缩,生存空间日益狭小!我们人族需要力量,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对抗这些野兽!”
博士伸手指向端木烬,语气变得狂热:“我的研究,基因进化技术,正是打开这扇力量之门的钥匙!它可以批量制造强者,可以让普通士兵拥有对抗妖兽的体魄!想想看,如果人族拥有成千上万的进化者,何须龟缩于这高墙之内?”
博士指了指林轩。“你弟弟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个普通武徒,成功注射基因药剂之后,一跃成为一介宗师。”
博士紧紧盯着端木烬的双眼:“端木武王,林轩的成功,证明了我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我可以为你服务,帮你优化基因,让你变得更强,甚至突破武圣壁垒!我们联手,可以打造一支无敌的军队,扫平妖兽,光复人族失地!这才是真正的大义,是为了整个人族的未来!”
博士一番慷慨陈词,将自己摆在了人族救世主的位置上。
端木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人族大义?未来?”端木烬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博士,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端木烬抬起手,指向博士,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动摇:“我的理想没那么高,抱负也没那么大。我端木烬,就是一个从黑蚁镇淤泥里爬出来的小人物。我练武,变强,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后来是想保护身边在意的人。”
端木烬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悲痛:“可你呢?你和腹蛇,让那些铁爪狼,袭击了黑蚁镇!那些看着我长大的街坊,那些和我一起在泥地里打滚的兄弟,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他们有什么错?他们需要你那些狗屁的‘未来’吗?他们只想活着,安安稳稳地活着!”
端木烬一步踏前,强大的气势如同山岳般压向博士:“你现在跟我谈大义?那我问你,你拿无辜百姓做活体实验的时候,你让铁爪狼袭击黑蚁镇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半分人族大义?!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博士被端木烬连珠炮般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擅长用宏大的概念包装自己,却无法面对这赤裸裸的血债。
“你所谓的进化,所谓的未来,是建立在无数皑皑白骨之上的!这样的未来,我不要!黑蚁镇死去的乡亲们,更不要!”端木烬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博士有些慌了,他感受到端木烬那坚定不移的杀意,所有的伪装和侥幸都被击得粉碎。他尖叫道:“不!你不能杀我!我的知识是无价的!杀了我,是人族的巨大损失!你这是自毁长城!”
“哥。”林轩上前一步,拉住了准备亲自动手的端木烬。“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
端木烬看着林轩,看到了他眼中那深切的恨意。他明白,黑蚁镇同样是林轩的家,那里的惨剧,是林轩心中永远的痛。他点了点头,收回脚步:“好。”
林轩转向博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百炼苗刀。刀身雪亮,映照出他冰冷的面容。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博士!我是……”博士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保护博士!”那四名护卫见谈判破裂,主子性命危在旦夕,虽然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发一声喊,挥舞兵刃冲了上来,试图阻挡林轩。
然而,他们刚一动,一道血色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场!
是血刃!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狭长的直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刀光如同暗夜中乍现的血色闪电,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噗!噗!噗!噗!”
四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轻响。
四名护卫前冲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们的喉咙几乎同时爆开一团血花。血刃的刀,精准、狠辣、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如同最顶级的刺客,在刹那间便完成了收割。
四具尸体噗通倒地,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博士眼见在劫难逃,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求饶。
林轩冷冷地看着博士,眼中没有一丝动摇,只有冰冷的仇恨。他想起了黑蚁镇冲天的火光,想起了黑蚁拳馆师兄弟们临死前的惨状……
“这一刀,为了黑蚁镇死去的乡亲。”林轩的声音很轻。
刀光一闪!
苗刀如同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地掠过了博士的脖颈。
博士那颗戴着金丝眼镜的头颅从脖颈上滑落,咕噜噜滚到一边,无头尸身晃了晃,栽倒在地,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
罪魁祸首,博士,殒命!
林轩看着博士的尸体,紧紧握着苗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反而涌起一股难言的沉重和空虚。他默默收刀入鞘,走回端木烬身边,低声道:“哥,解决了。”
端木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有些伤痛,需要时间去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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