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0月的香港,暑热余威犹在,深水湾半山的林木蓊郁,将海风的咸湿滤得清爽了些。
庭院静悄悄,只有海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二独自站在门口,筑基修士的灵觉让他远远就捕捉到了少爷的气息。
林一那家伙在神识里絮叨了半年,把小主人描绘得跟仙童下凡似的,听得他心里跟猫抓一样。
车子沿着私人车道无声滑入,停稳。
林彦推门下车,小七跳到他脚边,紧接着,林刚和王玉玲下了车,两人怀里是两个被精致薄毯裹着的小团子,半岁大的孩子,脸蛋是健康的粉白,像吸饱了晨露的鲜果。
或许是在车上小憩刚醒,辰辰眼神还带着点懵懂的雾气,曦曦则已经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绿意盎然的陌生地方。
林二只觉得心口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他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直取林刚怀里那个小团子。
“这就是小少爷吧!快让我抱抱!我是林二叔叔呀!”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手伸得又快又急,眼看就要碰到那软乎乎的襁褓。
手还没碰到孩子,林二就被林彦用真元定在原地。
林彦感到一丝无奈:“林二。”
林二眨巴着眼,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无辜与渴望。
“从外面回来,手上、身上,多少浊气尘埃?没净手净身,不准碰孩子。”
林二这才恍然,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莽撞。
“少爷!我错了!”
他立刻认错,态度诚恳无比,“我这就去!用清洁咒洗三遍!”
林彦摇了摇头,意念微动。
林二只觉得周身一轻,那禁锢之力潮水般退去,他差点因用力过猛而向前扑倒,连忙稳住下盘。
“净手即可。”
林二脸一红,不敢再废话,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别墅门内,直奔一楼洗手间。
林彦对林刚和王玉玲点点头:“先进屋。”
王玉玲和林刚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客厅中央巨大的纯白羊绒毯上,解开了些襁褓,让小家伙们能更自由地活动。
到了新环境,曦曦显得更兴奋些,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小胳膊小腿有力地蹬动着,试图翻身。
辰辰则慢吞吞地,黑葡萄似的眼睛静静打量着高高的天花板和窗外流动的云,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羊绒毯的一角绒毛。
这时,林二像一阵风似的卷了回来。不仅双手搓洗得泛红,连西装外套也脱了,只穿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
他冲到地毯边,这回不敢造次,先眼巴巴地望向林彦,得到后者一个微微颔首后,才搓着手,半蹲下来,对着辰辰,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小少爷……辰辰少爷?我是林二叔叔,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王玉玲忍着笑,低声指导:“林二,手从这里穿过去,对,托住脖颈和后背,这只手稳住小屁股……对,就这样,慢一点。”
林二屏住呼吸,只觉得神魂都荡了一下,一种汹涌的柔软情绪涨满胸腔。
他笨拙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家伙靠得更舒服,低头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都不自觉夹得变了调:“辰辰少爷,看这里,我是林二叔叔哦……叔——叔——”
辰辰被他抱着,并没有哭闹,只是依旧用那种安静而专注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研究什么新奇事物。
看了一会儿,小家伙忽然小嘴一撇,打了个无声的哈欠,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
林二顿时手足无措:“啊?困了?是不是叔叔抱得不舒服?还是我长得太凶了?”他求助般地看向王玉玲。
王玉玲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曦曦不干了。
看到哥哥被一个“陌生人”抱走,她立刻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小手朝着林二的方向抓挠,小脚也用力蹬着毯子。
林彦眼中闪过笑意,对林刚示意了一下。林刚便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曦曦也抱了起来。
曦曦性子更外向,到了林刚怀里,立刻被林刚衬衫上闪亮的袖扣吸引了注意力,伸出小胖手就去抓,嘴里发出“啊、哦”的声音。
林二看着林刚怀里活泼的曦曦,又看看自己怀里安静困倦的辰辰,忽然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他抱着辰辰,不敢大动作,只能极小幅度地轻轻摇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彦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小七跃上他旁边的扶手蜷好。
“好了,孩子刚来,需要适应。玉玲,带他们去房间吧,按平时的作息来。”林彦适时开口。
王玉玲和林刚应声,从林二和林刚手中接过孩子。
林二恋恋不舍地松手,眼巴巴地跟着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压低声音问:
“玉玲,晚上……夜里要不要人轮值看着?我修为虽不如少爷,但守夜绝对没问题!或者喂奶?我学东西快!”
王玉玲回头,忍俊不禁:
“林二,你的心意我领了,眼下还是先让少爷歇息,孩子们安顿好。这些琐事,有我和林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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