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他极感兴趣的标志:“哦?说说看,怎么个‘帮助’法?又是‘特殊手段’?”
林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向了谷慕和于广远。
“刚才提到‘强根基’,首要在人才与技术。我们林家,在海外经营这些年,别的或许缺,但在联络海外学术资源、沟通顶尖技术信息方面,确实有些独特的渠道和便利。”
他说的很含蓄,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独特的渠道”分量不轻。
“比如,”林彦继续道,语气变得具体,“我们与新加坡国立大学、以及欧美一些顶尖实验室的负责人有不错的私交。如果国家需要,我们可以尝试促成一些非常规的‘学术快车道’。”
陈昀眼神一动:“非常规?怎么个非常规法?”
“不是泛泛的交流访问。”林彦解释,“而是可以针对我们选定的、最急迫的技术领域——比如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基础设计、精密机床的数控系统、或者新型工业材料的配方工艺——由我们出面,邀请对方真正顶级的、通常不轻易外派的专家小组,以‘私人学术休假’或‘深度咨询项目’的名义,来华进行短则数月、长则半年的封闭式、沉浸式讲学和联合攻关。所有费用和后勤,我们可以负责。”
李仙念立刻算出了价值:“这等于把国外的‘名师’直接请到我们的‘课堂’上,手把手教?代价不小吧?”
“代价我们来承担。”林彦语气平稳,“这算是我们回馈家乡的另一种方式。更重要的是,这种模式可以绕过很多官方交流的繁琐程序和限制,直击要害。来的专家,我们可以确保是真心愿意分享知识、帮助解决问题的,而非走马观花。”
设计师立刻抓住了关键:“来的人可靠?技术给了,会不会后面有别的麻烦?比如专利陷阱,或者后续被卡脖子?”
林彦微微一笑:“您考虑得是。所以,这需要配合我们自己的‘强根基’。我的想法是,不追求一次性买断什么惊天动地的技术,而是着重于 ‘方法论’和‘基础体系’的转移。请专家来,重点是帮我们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研发流程、品控标准、问题解决思路。同时,所有在此过程中产生的、针对中国实际情况的改进技术和解决方案,其知识产权必须明确归属中方合作机构。我们可以通过合同和法律手段,确保这一点。我们资助的是‘学习过程’和‘能力构建’,而非单纯购买‘技术结果’。”
于广远连连点头:“授人以渔,而非授人以鱼。这个思路好!而且是高强度的‘渔技’培训。如果能实现,对缩短我们自己在这些领域的摸索时间,价值巨大。”
设计师一直静静听着,此时缓缓问道:“除了请进来,送出去呢?你刚才提到的人才浸润。”
“这方面,可以更系统地做。”林彦显然深思熟虑过,“我们可以设立一个覆盖更广的 ‘未来基石’计划。一部分,如我刚才所说,选拔尖子中的尖子,送到与我们关系密切的海外顶尖实验室和项目组里,真刀真枪参与前沿工作。另一部分,或许更重要,是针对国内现有骨干技术人员和高校教师的 ‘高级研修班’ 。同样利用海外资源,请顶级专家来国内,或在海外设立专门的培训基地,进行密集的、高强度的更新知识培训。对象,最好是那些已经在关键岗位上、有丰富实践经验,只是苦于知识体系未能与国际最新进展接轨的同志。他们学成回去,立刻就能发挥作用。”
谷慕听得眼中放光:“这个好!这比单纯送学生出去,见效可能更快,更能直接提升现有工业和技术队伍的水平。地点放在哪里?”
“初期可以放在国家指定的试点地区。”林彦接口,“环境相对熟悉,我们也好协调保障。如果中央觉得有必要,未来甚至可以在特区划出一块地方,专门做这件事,打造成一个常设的、高水平的国际技术培训与交流中心。名义上,可以是民间学术机构主办。”
话题逐渐深入,从人才技术,自然过渡到产业和资本。
林彦看向李仙念和陈昀:“‘强根基’离不开资金,尤其是发展高风险的高技术产业。完全靠国家财政,压力太大;完全放给市场,初期又可能无人问津。我这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你说。” 陈昀示意他继续。
“是否可以尝试组建一个 ‘战略新兴产业引导基金’?”林彦提出了构想,“这个基金,由政府出具明确的产业指导目录和政策承诺背书,吸引海外有眼光的华人资本、以及像我们这样愿意长期投资中国未来的外资参与。基金采用市场化运作,但投资决策委员会必须有强有力的中方代表,确保资金投向符合国家战略。”
他详细解释道:“比如,基金可以专注于投资初期的半导体设计公司、高端数控机床核心部件企业、工业软件开发商等。我们除了投入资金,还可以利用我们的全球网络,为这些被投企业提供技术路线咨询、引入关键设备渠道、甚至对接未来的国际市场。相当于 ‘资本+深度增值服务’ 的模式。这样,钱投下去了,技术、管理、市场的赋能也跟着进去了,能极大提高创业成功率,加速产业链关键环节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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