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东城区公安分局内,气氛陡然变得不同寻常。两辆黑色轿车无声地驶入院内,中央粮食部部长沙千里和外贸部部长叶季壮先后下车,两人的脸色都带着凝重和急切,身后跟着几名精干的办事人员。张大队长早已接到通知,恭敬地迎上前。
"两位部长,这边请。"张大队长不敢怠慢,引领着众人直奔大栅栏那处僻静的小院。
小院门扉轻掩,推门而入,别有洞天。院内布局清雅,青砖铺地,墙角植着几竿翠竹,随风轻曳。正屋的门敞开着,林三早已得到消息,此刻正站在厅堂门口相迎,一袭深色长衫,气度沉静如水。
"沙部长,叶部长,各位同志,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进。"林三拱手为礼,笑容温润,侧身将一行人迎入正厅。
厅堂内陈设中西合璧,既有明式黄花梨家具的沉稳古雅,墙上又挂着意境深远的水墨山水,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件瓷器和玉器摆件,空气中弥漫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雅檀香,无一不显露出主人不俗的品味和深厚的底蕴。
"两位部长请上座。"林三从容不迫地引着沙千里和叶季壮走向主位的两张宽大太师椅,随即又对随行的工作人员温和示意,"诸位同志也请随便坐,不必拘礼。"
待众人落座,他轻轻击掌两下,一位神色恭谨的仆人便悄无声息地端着红漆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是成套的白瓷盖碗,细腻如玉。仆人动作娴熟而安静,依次为每位客人奉上香茗。当碗盖被轻轻掀开时,一股清冽沁人的茶香瞬间在厅堂内弥漫开来,那香气高远纯净,闻之令人心神一振,绝非寻常市面可见之物。
"粗茶一杯,不成敬意,请慢用。"林三微微抬手示意,自己也在主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姿态放松。
沙千里和叶季壮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有些惊异。这林先生的气度、这屋内的陈设、这待客的礼节,尤其是这扑鼻的茶香,都远超他们的预期,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商人,倒更像是一位隐于市朝的世外高人。两人不自觉地端起了茶碗,品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一路上的焦灼似乎都被这杯清茶抚平了几分。
然而,放下茶碗,现实的紧迫感立刻重回心头。粮食部部长沙千里是个急性子,他开门见山:"林先生,您这茶极好。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您之前的提议,我们内部已经紧急讨论过了。实不相瞒,国家现在的粮食状况……非常艰难。很多地方的库存已经见底,秋粮上市还需时日,数百万城市人口和厂矿工人的口粮供应,压力巨大啊!您愿意出手相助,我们发自内心地感激!"
外贸部部长叶季壮接过话头,他的语气更为谨慎,带着经济学家特有的审慎:"林先生,感激归感激,但有些现实困难必须面对。您提出的粮食数量巨大,即便按照您承诺的'成本价',折算成外汇,也将是一笔天文数字。国家目前的外汇储备极其宝贵且有限,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主要是进口那些国内无法生产的工业设备和关键技术。如果全部用来购买粮食,恐怕……"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恐怕会严重影响国家工业化建设的步伐。我们此来,是想恳请林先生,看在同胞之谊上,能否在价格上……再酌情优惠一些?"
林三闻言,眼眸中掠过极淡的不悦。他费尽周折,动用空间资源,本意是雪中送炭,对方却一来就讨价还价?他周身的气息似乎瞬间冷冽了半分,厅堂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两位部长的意思,林某明白了。"林三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明显的疏离,"看来,是林某高攀了,让国家为难了。既然外汇如此紧张,那此事便作罢……"
"不不不!林先生,您千万别误会!"沙千里部长急忙打断,额角几乎急出冷汗,"我们绝非此意!您的帮助是国家急需的!只是……只是这外汇缺口实在太大,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他的语气充满了焦灼和无奈。
叶季壮部长也连忙补充,语气诚恳至极:"林先生,请您务必体谅国家的难处。我们绝非质疑您的诚意,更不是要占您的便宜。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两位部长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恳切,脸上写满了对国家现状的深切忧虑和作为主管官员的巨大压力。
林三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双方的对话似乎存在一个巨大的信息差。他眉头微蹙,抬手打断了两位部长急切的话语。
"等等。"林三的目光骤然转向一直缩在后面,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的张大队长,"张大队长,难道你之前的汇报中,没有向两位部长说明,我提出的付款方式,根本不需要动用国家的外汇储备吗?"
"啊?"张大队长猛地一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猛地想起当时林三确实提过用古董玉石黄金结算,但他当时注意力全在粮食数量和价格上,竟把这么关键的信息给漏报了!"我……我……"他支支吾吾,汗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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