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咖啡馆避雨，未言的合影疑云
雨势愈发汹涌，像是上天也在为这场迟来的对峙宣泄情绪。林未晚挣脱顾时砚的手，踩着积水狼狈地往前跑，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慌乱的哒哒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却远不及心口的滚烫与酸涩。
顾时砚紧随其后，黑色西装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着挺拔的身形，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地面上晕开细小的水圈。他不敢追得太近，怕再次刺激到她，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灼灼地锁在那个单薄的背影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疼与懊悔在胸腔里反复撕扯。
“未晚！你慢点！”他的声音被雨声裹挟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雨天路滑，别摔了！”
林未晚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离那些翻涌的往事，逃离顾时砚眼底那让她无法抗拒的深情与愧疚。可体力终究不支，跑了约莫两条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双腿发软，视线也因雨水和泪水的交织而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街角亮起一盏暖黄的灯，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映入眼帘。木质的招牌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斑驳，却透着一股温馨的暖意，像是茫茫雨幕中唯一的避风港。林未晚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温暖干燥的空气包裹住她，混杂着咖啡的醇厚香气与烘焙点心的甜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几分。
顾时砚也跟着走了进来，带起一阵湿冷的风。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引来店内其他客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善意的回避。林未晚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到靠窗的角落坐下，将脸转向窗外，看着雨丝密集地划过玻璃，模糊了窗外的街景，也试图模糊自己眼底未干的泪痕。
顾时砚在她对面坐下，脱下被雨水浸透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上，露出里面同样湿了大半的白衬衫，领口微敞，平日里的沉稳干练被此刻的狼狈取代，却更显几分脆弱。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热拿铁，又额外要了一条干毛巾，轻轻推到林未晚面前。
“擦擦吧，别着凉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未晚没有动，依旧维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肩膀微微耸动，还能听到细微的啜泣声。刚才在雨幕中的爆发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与委屈。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过往，那些以为早已结痂的伤口，在顾时砚的坦白与道歉中，再次被撕裂，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顾时砚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顶，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他知道，这一年来林未晚受了太多的苦，那些他无法参与、甚至间接造成的煎熬，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弥补的。他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等待她愿意真正敞开心扉，等待她能原谅这个曾经懦弱、自私的自己。
热拿铁很快被端了上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顾时砚拿起其中一杯，轻轻推到林未晚手边，“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这一次，林未晚没有拒绝。她缓缓转过头，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像是雨后初绽的梨花，脆弱又惹人怜爱。她拿起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小口地喝着拿铁，咖啡的醇厚与奶泡的香甜在口中化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的酸涩。她抬眼看向顾时砚，这个曾经占据了她整个青春、让她爱入骨髓又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她的对面，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显然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林未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不确定。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怕顾时砚只是一时兴起，怕等她再次敞开心扉，得到的又是一次无情的伤害。
顾时砚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无比真挚，没有丝毫闪躲。“是真的，未晚。”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第一重误会，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当年的情况，让你误以为我不在乎你；而这一年来的疏远，也并非我本意，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林未晚自嘲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什么苦衷，能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人煎熬，能让你对我视而不见？顾时砚，你知道吗，我无数次在公司看到你，看到你和别人谈笑风生，看到你对下属温言细语，可你对我，却只有冷漠与疏离。我甚至觉得，你早就把我忘了，早就开始了新的生活。”
“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顾时砚急忙开口，声音有些急切，“未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没有人能够替代。这一年来，我对你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我只能这样，才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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