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的道歉，“对不起，让你等太久”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密集的雨丝像是无数根细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微凉的刺痛。林未晚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却依旧止不住肩膀的颤抖，每一次抽动都像是在撕扯着顾时砚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却刻意放轻了许多，只是用掌心的温度，徒劳地想要温暖她冰凉的皮肤。方才她那些带着绝望与控诉的话语，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每一个字都化作利刃，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愧疚。
“未晚……”顾时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清晰，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煎熬。他微微俯身，想要看清她的脸，却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过去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每当深夜独处，每当看到她朋友圈里强装的笑颜，每当在公司走廊上与她擦肩而过却只能装作陌路，他都想把这三个字说出口。可他始终没有勇气，他怕自己的道歉会再次打扰她的生活，怕她早已放下一切，不愿再被过去牵绊。
林未晚没有回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下巴抵在胸口，肩膀依旧微微耸动着。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打湿了她的衣领，寒意顺着布料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时砚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伸手想要将她揽进怀里，却在触及她肩膀的瞬间，被她猛地侧身躲开。那躲闪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抗拒，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再次将两人隔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啊，他伤她那么深，又怎么能奢望她轻易原谅？
“我知道，这三个字太轻了，轻到不足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顾时砚收回手，却依旧保持着靠近她的姿势，生怕自己一后退，就再也没有机会向她解释清楚一切，“这一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推开你，后悔没有告诉你真相，后悔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平日里沉稳冷静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脆弱与懊悔。“那天在梧桐树下，看着你红着眼眶问我为什么，我心里比谁都疼。可我只能硬着心肠说出‘我们不合适’，我怕再多说一句，就会忍不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怕你会不顾一切地站在我身边，被那些流言蜚语和无端指责淹没。”
“你是那么优秀的设计师，你的才华不该被这些无关的事情玷污，你的前途也不该因为我而受到影响。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绝情，你就能彻底放下我，就能安安稳稳地走自己的路，不用再担心被卷入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里。”
“可我错了，错得离谱。”顾时砚抬起手，指尖轻轻拭去自己眼角滑落的泪水，语气里充满了自我谴责，“我低估了你的勇气，也低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以为我是在保护你，却没想到，我的保护，变成了最锋利的刀，把你伤得遍体鳞伤。我以为我能独自扛下所有的压力，却没想到，这一年来的思念和愧疚，早已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林未晚缓缓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顾时砚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里的痛苦与懊悔。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思念和不甘，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绪翻涌，难以平静。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两人重逢的场景，无数次想过当他向自己解释时，她会如何冷漠地回应，如何决绝地转身离开。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当他红着眼眶向自己道歉，当他将那些隐情娓娓道来，她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坚硬外壳，早已在他的话语中悄然崩塌。
“你知道吗？”林未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微弱却清晰，“分手后的那一个月，我每天都活在浑浑噩噩中。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不敢看手机，甚至不敢去公司。我一遍遍回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不通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我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以为你是真的厌倦了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现实的考验。”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拼命地工作，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项目里，只是想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你。可每当夜深人静，每当看到那些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思念就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让我无法呼吸。”
顾时砚静静地听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他想去拥抱她，想去安慰她，却又怕再次触碰到她的伤口。只能任由她将心里的委屈一点点倾诉出来，任由自己的愧疚在心底不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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