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怀特夫妇一家已经出行啦，今天开始只我们俩了。”
“刚刚。”洛锦川声音有些哑，“你去超市了？”
晓艺揉了揉眼睛，脸颊因为刚睡醒而泛着粉红：“嗯，怀特太太给了我购物清单，但我看不太懂...就买了些认识的食材。”
她突然想起什么，光着脚就跳下沙发，“糟了，我的土豆丝！”
洛锦川跟着她冲进厨房，只见灶台上的炒锅还冒着热气，一盘醋溜土豆丝已经有些凉了，但色泽依然鲜亮。
旁边的电饭煲显示"保温"状态，而烤箱里则放着两碗盖着锡纸的炖菜。
“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炒土豆丝的，”晓艺懊恼地咬着下唇，“结果研究这个烤箱花了太多时间，坐上沙发那里看说明书就睡着啦...”
洛锦川的目光扫过料理台上整齐排列的食材和调料——这些都是晓艺从中国带来的，或者刚在亚洲超市找到的替代品。
他能想象她今天一个小姑娘在陌生超市里，对照手机翻译软件艰难辨认标签的样子。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轻声问。
晓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跟我妈学的几道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打开冰箱，“我还买了啤酒，听说美国要满21岁才能买，收银员看了我的护照好久...”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洛锦川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却无比自然，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双臂环住她的腰身，整个人微微发抖。
“谢谢。”他在她耳边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晓艺僵在原地，心跳如雷。
她能感觉到洛锦川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温热而湿润。隔着薄薄的T恤，他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让她从脊椎升起一阵战栗。
“就、就是几道菜而已...”她结结巴巴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围裙边缘。
洛锦川松开她，转而握住她的双手：“不只是这个。”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谢谢你过来，谢谢你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谢谢你...在这里等我。”
晓艺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你妈妈说你很久没吃中餐了...昨天吃了一下美国菜，真不适合我的口味，看你也吃的不多。”
“我妈...”洛锦川突然笑了，“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晓艺疑惑地抬头：“什么计划？”
洛锦川拉着她走到客厅，拿起那部手机：“这不是国际号码，是美国本地号。我妈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把你‘骗'过来。”
晓艺瞪大眼睛：“所以这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洛锦川摇头，“怀特家是我爸的老朋友，我过来的那年他们就预留了房间，说随时欢迎我去住。”
他顿了顿，“我妈肯定是一听说你要来交换，就立刻联系了他们。”
晓艺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姨也太...”
“太明显了？”洛锦川无奈地接话。
“太可爱了。”晓艺笑着说，“她上周还专门教我怎么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呢。”
洛锦川感到心脏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充满。
他母亲一向如此，从不直接干涉他的决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
就像高中时"偶然"安排他和晓艺同桌，又"恰好"每次班级活动都把他们分在一组。
“饿了吗？”晓艺轻声问，“饭菜已经做好啦...”
洛锦川摇头：“一定很好吃。”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晓艺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窘迫：“我...我带了积蓄，但不太多，所以只买了两天的食材...”
她急忙补充，“不过我查过了，附近有家华人超市价格比较实惠，下次我可以...”
洛锦川心头一紧。他早该想到的——留学生毕业礼物的津贴有限，晓艺又一向节俭。他不由分说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
“这是我的副卡，密码是你生日。”见她想要推拒，他坚定地按住她的手，“就当是我雇你当厨师了，行吗？我想吃你做的饭。”
晓艺的眼睛亮了起来，却仍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要不这样，”洛锦川灵机一动，“你负责做饭，我负责洗碗和采购，公平交易。”
晓艺终于笑了：“那...成交。”
晓艺的脸颊飞起红霞，心里甜得像是打翻了蜜罐。她不好意思地在他怀里动了动，轻声说：“饿了吧？我做了饭，一直温着呢。”
她拉着他的手走向厨房。洛锦川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看着她像只忙碌又快乐的小蜜蜂，揭开电饭煲，米饭的香甜热气扑面而来；
打开烤箱端出依旧温热的红烧肉和土豆丝；手脚麻利地盛饭、摆筷。
三菜一汤被端上那张不大的餐桌——红烧肉油亮诱人，醋溜土豆丝酸辣开胃，番茄蛋汤红黄相间，还有一小碟凉拌黄瓜。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却是在这异国他乡最珍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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