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爬越高,晒得地面滚烫。
黄老汉扛着锄头,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从田里慢悠悠地往家走,心中期待着午间能小憩片刻。
此时,家中的炊烟袅袅升起,刘大娘早已在厨房里忙碌完毕,准备好了农家人简单的午饭。
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金黄色粟米羹,看着就舒坦。
旁边那碟自家腌的菹菜,颜色真亮眼,引人食欲。
不同的是,今天多了几块白面蒸饼,软软香香,是刘大娘特意为辛劳的家人所准备的。
黄老汉一进门,便放下锄头,一边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关切地问:“风公子还没有回来吗?”
刘大娘从厨房出来,答道:“他早上装了两块蒸饼就出门了,说是白天就不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几名身着公服、面露凶相的衙役,腰间挎着明晃晃的腰刀,猛地踹开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如同狂风骤雨般冲了进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黄铁生!你涉嫌勾结土匪,窝藏赃物,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领头的衙役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他厉声喝道,手中的铁链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
黄老汉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粗瓷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成碎片,粥水四溅。
他愕然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惊恐,嘴唇颤抖着,半晌才说道:
“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咧?俺……俺何时勾结过土匪?你们……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旁边的刘大娘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一把抓住领头衙役的胳膊,哭喊道:
“官爷们,冤枉啊!我们家老汉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勾结土匪呢?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然而,领头的衙役根本不容他们分辩,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刘大娘的手,一抬手便命令道:“少废话!给我搜!”
几名壮班衙役闻言,立刻冲进屋里,将柜子、箱子、床底等等,翻了个底朝天。
陶器破碎的声音,木板断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小小的院落里回荡。
黄老汉和刘大娘无助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恶徒肆意破坏他们的家。
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这点家底,就这么没了。
很快,一个壮班衙役窜了出来,手里晃着拆开的信,一脸得意。
“头儿,找到了!”
他嚷嚷着,然后他恭恭敬敬地将信件递给那名领头的衙役。
衙役头领拆开信,随意扫了几眼,便冷哼一声,对手下喊道:“证据确凿,给我带走!”
“官爷们,这封信不是俺的,不是俺的……”
可衙役才不管你哭天抢地,直接上手,铁钳似的胳膊卡住黄老汉,任凭他如何挣扎,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
“你们抓错人了!俺是良民!俺是冤枉的!”
领头的衙役见状,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上前,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黄老汉的脸上。
“啪!”
黄老汉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身子晃了晃,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家的!”
刘大娘见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查看黄老汉的伤势。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一名衙役粗暴地拦住。
“闪开!老太婆,再敢上前一步,连你一块打!”那衙役恶狠狠地瞪着刘大娘,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刘大娘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粗暴地将昏迷不醒的黄老汉从地上拖起来,如同拖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朝着门外走去。
“还有你,老太婆,也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衙役指着刘大娘,语气冰冷地说道,“窝藏罪犯,罪加一等!”
刘大娘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地跟在衙役的身旁。
她浑身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泪如雨下,哭喊声凄厉而绝望,一声声“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啊,饶命啊”的祈求,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令人闻之动容。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衙役们冷漠的眼神和粗暴的推搡。
村里人听到动静,都好奇地跑出来看热闹。
他们站在远处,伸长脖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着被带走的黄老汉指指点点。
有人小声嘀咕:“这黄铁生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就惹上官司了呢?”
也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活该!谁让他们平时……”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大伙儿心里虽然疑惑,好奇,但慑于衙役的威风,谁也不敢上前询问,只能远远地看着,生怕惹祸上身。
衙役们前脚刚走,张麻子后脚就带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黄老汉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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