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六年,二月二,龙抬头。
京城刚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阳光透过新抽芽的柳枝,懒洋洋地洒在刑部衙门的青砖地上。万物复苏,人也容易犯困。
物验房里,凌析正对着窗外发呆。手里拿着一份关于“城南王二麻子家丢鸡案”的卷宗,眼皮子直打架。
鸡毛都没验出一根,纯属浪费生命。
春困秋乏,古人诚不我欺。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没有死人,没有案子,有饭吃,有工资拿,她只需要操心一只不知道在哪儿的鸡。
“哈——欠——!”旁边传来一个更响亮的哈欠声。
谢前趴在桌上,脑袋一点一点,口水都快流到卷宗上了。
他昨天跟着岳辰去城外追查一个偷牛贼,跑了大半夜,这会儿正补觉呢。
老仵作宋师傅倒是精神矍铄,正拿着他那把宝贝疙瘩——一根磨得油光锃亮、包浆浑厚的紫竹烟斗,慢悠悠地往里面塞着烟丝。
那烟丝是他托人从老家带来的土烟,味儿冲得很,但宋师傅就好这一口,说是提神醒脑,验尸必备。
“呼——”宋师傅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浓烈的、带着土腥味的青烟。
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一脸享受。
“咳咳咳……”凌析被呛得直咳嗽,赶紧捂住鼻子。
谢前也被熏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宋师傅,您这烟劲儿也太大了……”
“小娃娃懂什么,”宋师傅得意地敲了敲烟斗,“这叫‘醒魂烟’!闻一口,精神百倍,干活不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缉捕司的岳辰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进一股凉风。
“宋老头!看见我新得的‘青蚨镖’没?”岳辰一脸焦急,在屋里东张西望,“就那套薄如柳叶、吹毛断发的!”
“我刚磨好的,放值房桌上,一转眼就不见了!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从‘巧手张’那儿定制的!”
宋师傅眼皮都没抬,又吸了一口烟:“没看见。你那堆破铜烂铁,谁稀罕。”
“破铜烂铁?!”岳辰炸毛了,“那可是宝贝,能钉苍蝇腿的宝贝!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毛贼顺手牵羊了,让我逮着,非打断他的手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在物验房里翻箱倒柜,连装尸体的柜子都差点拉开看看。
“岳捕头,岳捕头!冷静,冷静!”谢前赶紧上前拦住,说话磕磕巴巴,“您那飞镖……说不定、说不定掉哪个犄角旮旯了?再回去找找呢?”
“犄角旮旯?”岳辰瞪眼,“我值房都快被我翻个底朝天了,连耗子洞都掏了,没有!绝对是被偷了!”
凌析被他们吵得头大,连瞌睡都跑了不少,懒洋洋地开口:“岳捕头,您那飞镖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岳辰一愣,随即梗着脖子,“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是手艺,是……是情怀!”
凌析翻了个白眼。
得,江湖人的情怀,她不懂。
这边还没消停,物验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沈漪。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月白襦裙,手里拿着一卷厚厚的册子,步履轻盈无声。
只是,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扰?
“沈主事?”凌析有些意外。
沈漪很少主动来物验房。
沈漪微微颔首,声音清冷,但很礼貌地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凌吏员,宋师傅,谢前。打扰了。岳捕头,你也在。”
“方才我在档案库整理卷宗,发现少了一册《建安十年京畿命案实录·卷三》。此卷涉及一桩未结悬案,颇为重要。不知几位可有看到?”
“《建安十年京畿命案实录·卷三》?”宋师傅放下烟斗,皱起眉头,“那册子我记得挺厚的,蓝布封面?没看见啊。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谢前也摇头:“没看见。沈主事,您再仔细找找?档案库那么大……”
沈漪轻轻摇头:“所有柜格我都已查过三遍。确系丢失。”
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里那丝困扰却清晰可见。
对她这个“刑部书海定海针”来说,档案丢失,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呃,虽然表面看不出来着急就是了。
物验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岳辰丢了飞镖,沈漪丢了卷宗……这刑部衙门,居然闹贼了?
“嘿,奇了怪了!”岳辰一拍大腿,“我的飞镖,沈主事的卷宗,都丢了?这贼胆子不小啊,专偷我们刑部的东西?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宋师傅也坐不住了,把宝贝烟斗往桌上一磕:“岂有此理,什么玩意儿飞镖也就算了,连档案都敢偷,这贼怕不是想尝尝刑部大牢的滋味?”
岳辰抓住了重点:“……宋老头你说清楚,什么叫飞镖也就算了?!”
谢前倒是有点紧张,咽了口唾沫:“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给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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