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积满了灰尘，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林若曦在前头开路，沈墨跟在中间，共生体垫后，青紫色的小手偶尔会碰到沈墨的脚踝，冰凉的，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你说……湖心有锚是什么意思？”沈墨的声音在管道里嗡嗡作响，“时间锚真的在湖心公园？”
“不知道。”林若曦的肩膀蹭过管道壁，灰尘呛得她直咳嗽，“但那血痕不会骗我。你爹的肉瘤认监督委员会的标记，我妈的血痕指方向，他们好像……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沈墨没说话。他想起沈文山书房里那本上锁的日记，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锚，又像心脏。当时只当是随手画的，现在想来，或许就是时间锚的样子。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离废弃工厂的围墙还有几十米。林若曦先爬出来，刚要回头拉沈墨，就看见围墙外闪过几道手电筒的光，银灰色的制服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快！这边！”她拽着刚爬出来的沈墨往旁边的灌木丛钻，共生体像条泥鳅，嗖地一下跟了上来，蜷在她脚边，只露出那只白色的眼睛。
手电筒的光扫过灌木丛，离他们只有几步远。林若曦屏住呼吸，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得肋骨咚咚响。沈墨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掌心全是汗，后背的肉瘤又开始发烫，透过衣服传到她的皮肤上。
“搜仔细点！首领说一定要找到734号宿主和共生体！”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在墙外响起。
734号。林若曦想起培养舱上的标签，沈墨的适配编号就是734。
“他们要抓你。”她压低声音，“还有你弟弟。”
共生体似乎听懂了“弟弟”两个字，身体抖了一下，往她怀里缩了缩。
手电筒的光慢慢移开了。林若曦松了口气，刚要起身，脸颊的血痕突然又开始发烫，比刚才更剧烈，像有火在烧。她抬手一摸，血痕的纹路竟然变了，不再是“湖心有锚”，而是扭曲成一个箭头，直指湖心公园的方向。
“他们往市区去了！”沈墨突然拽了拽她，“我们得去湖心公园，赶在他们前面找到时间锚。”
林若曦看着那个箭头，又看了看沈墨后背那枚若隐若现的齿轮纹路，突然明白过来。
沈文山和苏晴，根本不是敌人。
他们一个植入共生体，一个留下血痕指引，分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孩子们铺一条生路。
“走。”她拉起沈墨，又抱起脚边的共生体，青紫色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去找时间锚。”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城市亮着零星的灯，像困在笼子里的星子。林若曦能感觉到脸颊的血痕在发烫，沈墨的手在发抖，还有怀里那只冰凉的小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像在说“别怕”。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黑色血痕，那里的齿轮印记还没完全消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免疫的代价是成为容器，那时间锚的代价呢？
林若曦不敢想，只能跟着那个发烫的箭头，一步步往湖心公园走。她知道，那里有答案，或许还有……更痛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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