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这才慌乱地散开。跑过走廊时,我看见墙上的镜子——自己的瞳孔里,那串倒计时正随着心跳疯狂跳动,而顾南城和沈墨的瞳孔里,数字和我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们也有?”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
“别瞎想。”顾南城打断我,拽着我拐进电梯井,“他们俩以前处理过骨瓷会的遗留案件,可能沾过什么东西。”
电梯井里弥漫着铁锈味,我们顺着钢缆往下滑。快到地下三层时,沈墨突然停住,指着下面:“看那里。”
金库的铁门已经被蚀穿,黑色的雨滴像喷泉似的往上涌。无数骷髅在雨里站着,有的还保持着生前抓钱的姿势,指骨里卡着锈蚀的硬币。最中间的献祭台上,摆着个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个穿十九世纪礼服的女人,皮肤像蜡一样惨白,手里攥着枚和我钥匙上一样的徽记。
“那是骨瓷会最后一任会长的妻子,”沈墨的声音发颤,“传说她就是第一个祭品。”
顾南城突然拽着我往下跳,落地时溅起一片黑色的雨水。他的作战靴被腐蚀出个洞,脚踝瞬间冒出白烟,可他像没感觉似的,拽着我往献祭台跑:“看到那尊骷髅手里的扳手了吗?拧开献祭台后面的阀门,能暂时堵住蚀骨雨!”
献祭台周围的雨滴最密,一个穿西装的骷髅突然抓住我的脚踝,指骨深深嵌进肉里。我吓得尖叫,顾南城回身一脚踹碎它的头骨,短刀劈断它的手臂:“别停!”
沈墨在后面开枪打爆旁边的灭火器,白色粉末暂时挡住雨滴。我终于摸到献祭台,看见后面果然有个生锈的阀门,旁边还躺着具握着扳手的骷髅——看制服像是基金会的维修工,大概是想关掉阀门时被腐蚀了。
“拧不动!”我使出全身力气,阀门纹丝不动,手腕上的倒计时跳到70:30:15。
顾南城突然按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我数三,一起用力。”他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带着血腥味,“别怕,有我在。”
“一——二——三!”
阀门“嘎吱”一声转了半圈,黑色的雨滴突然减少了一半。可没等我们松口气,水晶棺材里的女人突然睁开眼,她的瞳孔里没有眼珠,只有流动的金币。
“祭品……还没选好吗?”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献祭台上突然裂开道缝,伸出无数白骨组成的手,抓住了我和顾南城的脚踝。
“放开她!”沈墨开枪打在白骨手上,子弹却被弹开。
女人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个,突然笑了,嘴角裂到耳根:“原来有三个候选人。”她的手指向我,“你来选,是选那个为你挡雨的,还是那个帮你开枪的?”
白骨手突然收紧,顾南城的脚踝被勒出血痕。他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林若曦,记住,别信任何要你牺牲别人的鬼话。”
沈墨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红色的液体:“这是老周留下的骨瓷会会长的血,我查过资料,用这个能暂时骗过诅咒!”
他拧开瓶盖就要往献祭台上倒,水晶棺材里的女人突然尖叫:“不准!那是假的!必须用真心爱的人的血!”
白骨手猛地拽着我们往献祭台拖。我看着顾南城后背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沈墨握枪的手——他们俩的瞳孔里,倒计时已经跳到70:00:00。
“我选我自己。”我突然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
顾南城和沈墨同时愣住。我甩开顾南城的手,抓起地上的短刀划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滴在献祭台上。
“不!”顾南城想阻止,却被白骨手死死按住。
可血滴在台上,什么都没发生。女人笑得更凶了:“你根本不爱自己,这不算数!”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手腕上的血顺着指缝滴在钥匙上,黄铜钥匙突然发烫,刻着的骷髅徽记亮起红光。我猛地将钥匙插进献祭台侧面的锁孔,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水晶棺材突然炸开,女人的尸体化为无数金币散落。白骨手瞬间消失,黑色的雨滴像退潮似的往金库深处缩。
顾南城一把将我拽进怀里,他的手在抖:“你疯了?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没疯。”我举起手腕,上面的倒计时正在消失,“骨瓷会的徽记,钥匙和棺材上的是一对。它要的不是献祭,是让继承人毁掉诅咒的源头。”
沈墨捡起地上的一枚金币,金币在他掌心化为黑色的粉末:“老周的笔记里写过,骨瓷会的最后一任会长后悔了,他把解除诅咒的方法藏在遗产文件里,故意写献祭条款,就是怕心术不正的人拿到钥匙。”
金库的门突然发出巨响,苏蔓带着队员冲进来:“上面的蚀骨雨停了!你们没事吧?”
顾南城没理她,只是捧着我的手腕看了又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他的眼眶突然红了:“下次再敢自己划刀子,我就把你绑在安全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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