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林小满是被窗台上的麻雀叫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被面上投下一道金晃晃的光带,像海晏岛滩涂上被太阳晒得发亮的贝壳。她睁开眼,看见张岚还在熟睡,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赵梅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低头缝补着什么,阳光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王丽则趴在桌上,胳膊下压着本笔记本,大概是累极了,连脱鞋都没顾上。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腥味,混合着赵梅身上的皂角香、张岚的雪花膏味,还有自己手心没散尽的蛤蜊油气息,像一锅熬了整夜的杂粥,初闻有些浑浊,细品却全是踏实的暖意。
林小满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伸展开有些僵硬的身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照到了她胳膊肘处的伤口上。温暖的感觉让原本隐隐作痛的地方舒服多了,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她轻轻伸出手去触摸那道伤口,手指碰到受伤部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接着,她又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玲珑的蛤蜊油铁盒出现在眼前。
这个铁盒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应该是昨晚在泥水中挣扎前行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吧。尽管如此,它依然完好无损,里面装着的蛤蜊油还是那么清澈透明。
林小满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铁盒,仿佛它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飘散开来。她用指尖蘸取了一点蛤蜊油,轻轻地涂抹在胳膊肘的伤口上。清凉的油脂接触到肌肤的瞬间,带来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涂完后,林小满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合上铁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帆布包里,并放在最底层的位置。就好像这不是一盒普通的蛤蜊油,而是一颗无比珍贵的海晏岛贝壳一样。
“醒了?”赵梅抬起头,手里举着根缝好的鞋带,“你的鞋带断了,我给你缝上了。”那根军绿色的鞋带断口处被她用细密的针脚缝补好,还打了个小巧的结,比原来的更结实。
“谢谢梅姐。”林小满接过鞋带,心里暖烘烘的。在海晏岛时,邻里间谁家有针线活,都会互相帮衬,可没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的宿舍,也能尝到这份熨帖的暖。
“快起来吧,食堂今天做了小米粥,说是给我们补补。”赵梅把叠好的军装递给她,“刘教官刚才来过,说上午休息,下午练分列式。”
林小满穿军装时,发现袖口沾着的泥渍已经被洗干净了,针脚细密的地方还留着点肥皂的清香——定是张岚或王丽帮她洗的。她想起昨夜在堤坝上,王丽冻得发紫的嘴唇和赵梅磨出血的指尖,突然觉得这身硬邦邦的军装,好像也被揉出了点软乎乎的温度。
去食堂的路上,碰见不少同学,大家脸上都带着倦意,却个个精神头十足。有人互相炫耀着手上磨出的茧子,有人比划着昨夜扛沙袋的姿势,还有人在讨论赵铁柱站人墙时有多稳——那个总被刘教官骂“笨手笨脚”的码头小子,一夜之间成了二连的英雄。
“看,赵铁柱在那儿!”张岚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小满。
林小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赵铁柱正和几个男生坐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左腿伸直了搭在另一级台阶上,马军正给他腿上贴膏药。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臂,上面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泥点。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张岚挤眉弄眼地笑。林小满的脸腾地红了,赶紧拽着张岚往食堂里走:“快吃饭吧,一会儿小米粥该凉了。”
刚盛好粥,就看见赵铁柱端着碗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马军。马军的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却眉飞色舞地说:“小满姐,昨天多亏了你给的止痛膏,柱子哥贴了之后,扛沙袋都不瘸了!”
赵铁柱在她对面坐下,耳根有点红,把自己碗里的煮鸡蛋剥好,塞进林小满碗里:“给你,补补。”鸡蛋还带着点温度,壳剥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碎渣都没有——林小满知道,他在码头时总给宛宛剥鸡蛋,练出了这手本事。
“你自己吃吧,我有。”林小满想把鸡蛋推回去,却被他按住了手。他的手心还是那么烫,带着点膏药的清凉味。
“我不爱吃蛋黄。”赵铁柱低头喝着粥,声音闷闷的,“你胳膊有伤,得多吃点。”
林小满看着碗里的鸡蛋,突然想起昨夜在堤坝边,他塞给她的那块压缩饼干。干得噎人的饼干,在那个寒冷的雨夜里,竟吃出了麦香的甜。她咬了口鸡蛋,蛋黄沙沙的,混着小米粥的稠香,像海晏岛清晨的阳光,暖得人心头发颤。
下午练分列式时,阳光正好。各连队在操场上列队,像一排排整齐的白杨树。刘教官拿着根木棍,在队伍间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纠正动作:“张岚!胳膊再抬高半寸!”“王丽!踢腿时别晃身子!”“赵铁柱!你的左腿怎么回事?再抬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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