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蒸发并非遗忘,而是升华。
半月之后,一支寻找珍稀草药的商队在名誓集镇后方的深山岩穴中,发现了林婆的身影。
她静静地盘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形销骨立,仿佛随时会被山风吹散。
在她面前,端正地摆放着一本用最粗糙的草纸装订而成的无字册。
“林婆!”商队中的一名年轻人曾是“默行人”的一员,他认出了这位精神领袖,惊呼着冲上前去。
林婆的气息已微弱如游丝,她已在此断食七日。
但当年轻人靠近时,她那双浑浊的眼瞳却骤然亮起一道精光,制止了他的脚步。
“别过来,”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然后记下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三夜里,林婆用她最后的气力,将脑海中最后一批竹简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口述而出。
商队的成员们轮流守在洞口,用炭笔在兽皮上飞速记录,生怕漏掉一个音节。
他们惊骇地发现,林婆口述的内容,不再是那些名震四海的英雄或冤魂,而是被历史尘埃彻底掩埋的、最微不足道的痕迹——失传已久的古老接生记录,早已无人记得的婴儿乳名,以及各个村落里,只有母亲才会对襁褓中的孩子哼唱的姓名童谣。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林婆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负责记录的助手颤抖着捧起厚厚的兽皮手稿,恭敬地问:“林婆,这部书……书成之后,该署上谁的名字?”
林婆缓缓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
“不署名。”她轻声说,“让它像山里的井水,只管解渴,不留痕迹。”
话音刚落,她便垂下了头,再无声息。
林婆的遗体被安葬在岩穴深处,而那本由她口述的“无字之书”,却在数日后于商队中离奇失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这些内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在民间流传。
有人在买来的米袋内衬上,发现了手抄的接生古法;有人在远航的船帆背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乳名录;更有甚者,在贴身的内衣夹层里,摸到了绣着古老姓名童谣的丝线。
北海,一位以血统高贵自居的侯爵夫人刚刚经历难产,正为继承人的诞生大肆庆祝。
百无聊赖中,她随手拿起一件侍女新缝制的、准备给婴儿用的贴身小衣,却在翻看衬里时如遭雷击。
那上面用极细的丝线,绣着她母亲的名字——一个连她自己都早已忘记,只在童年梦中听过的、带着奶香味的乳名。
那一刻,满室的宾客,墙上挂满的功勋谱牒,在她眼中都化为滑稽的泡影。
她猛地站起,当着所有贵族的面,将那件婴儿小衣紧紧按在胸口,而后抓起桌上的烛台,亲手点燃了挂在墙上、象征家族数百年荣耀的谱牒。
在熊熊烈火中,她泪流满面,用一种近乎宣誓的语气,对所有人宣布:“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侯爵夫人,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丫丫。”
与此同时,艾琳沉没的那片海域,风暴早已平息。
海军的舰队将她的诊所残骸彻底炸毁,确认再无任何活物。
然而,一片被炸飞的船舱木板,载着一个被高温熔融后又重新凝固的密封陶瓮,漂流了数月,最终抵达了鱼龙混杂的南蓝群岛。
当地渔民打捞起这个古怪的陶瓮,撬开后,发现里面是满满一罐干燥的紫色花粉,以及一封用蜡封好的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若我已死,请将此撒向世间最沉默之地。”
渔民们不解其意,但出于对逝者的敬畏,他们将花粉洒进了附近一座臭名昭着的重刑监狱的排污渠。
那里,关押着数百名被剥夺了姓名、只剩下编号的囚犯,是真正的“沉默之地”。
奇迹,或者说诅咒,在当夜降临。
监狱内,数百名囚犯在睡梦中,竟不约而同地开始呓语。
他们不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用各自早已沙哑的喉咙,一遍遍复述着自己的真名。
狱方惊恐万分,立刻封锁了所有监区,但为时已晚。
一只啃食过混有花粉的草纸的老鼠,在混乱中咬伤了一名看守。
几个时辰后,那看守的伤口并未流血,反而开始溃烂,从腐肉中渗出墨水般的黑色液体。
更恐怖的是,那液体在皮肤上缓缓蠕动,竟自动聚合成一行清晰的小字——那是被他亲手送进监狱、屈打成招的某个无辜者的姓名!
恐慌如瘟疫般炸开。
越来越多的看守发现自己身上出现类似的“姓名脓疮”,CP部门的特工闻讯而来,却在目睹这一幕后,连报告都未提交便紧急撤离。
三天之内,整座监狱人去楼空,从此被称为“言疫所”,再无人敢踏入半步。
而波雅·桑蒂,则最后一次出现在东海的某个渔港。
码头的公告栏上,张贴着世界政府颁布的新规:“严禁私自传授、使用非登记姓名,违者监禁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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