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长安,宛如一位沉睡的老者,被寒冷的气息包裹着。渭水畔的河滩像是被大自然铺上了一层薄纱般的薄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土块仿佛被寒冬施了魔法,冻得坚硬如铁块,一脚踩上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寒冷中发出的低吟。
郡主身着一袭华丽的服饰,外面裹着一件厚厚的狐皮斗篷。那斗篷的毛色鲜亮,在这略显单调的冬日里显得格外耀眼。她迈着轻盈而又坚定的步伐,踩着冰碴往新翻的田里走去。狐皮斗篷扫过枯黄的芦苇,留下一串簌簌的响,仿佛是她与这片土地的轻声对话。她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共生牌,牌上的固根草纹路被她的体温焐得发亮,那光芒虽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希望。这半块共生牌与青屿岛根王旁的那半块遥遥相呼应,仿佛是连接两界的神秘纽带。
“郡主,您看这芽!”农庄的老把式李伯蹲在田埂边,他那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块,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呵护着一个新生的婴儿。随着土块的拨开,一粒顶破种皮的嫩芽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嫩芽嫩黄嫩黄的,芽尖上还沾着点黑泥,那是青屿岛的滩涂泥,带着一种独特的气息。李伯兴奋地说道:“才五天就冒头了,比咱本地的苜蓿泼辣多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灿烂。
田埂上码着一排排西域来的串叶松苗,土球用麻布裹着,布上还沾着青屿岛的海盐粒。伙计们正忙碌地往坑里埋松苗,每埋一株,就往根须上浇勺混着渭水的雪水。那雪水清澈透明,带着一丝寒意,却仿佛是生命的源泉。哈桑先生的商队说,这松苗得喝两地的水,根才能扎得横跨两界似的深。李伯一边往松苗根部培着土,一边说道:“这松苗可是宝贝,咱们可得好好照料。”
郡主走到田边的醒油罐子旁,罐子是青屿岛送来的,陶壁上画着固根草图案,那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是一群灵动的精灵在陶壁上跳跃。她刚要打开罐子往幼苗上浇醒脑油,突然,罐子“啪”地一声炸开,褐色的油液溅在冰面上,冒起股刺鼻的酸烟。那酸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呕。郡主心中一惊,她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几乎是同时,腰间的铜镜发烫,镜面上映出青屿岛的景象:阿疤正举着探雷针往种苗船的空箱里扎,针尖泛着和这边一样的淡紫。“是影阁的余孽!”郡主心里一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警觉。她扬声喊道:“把追影犬放出来!”那声音清脆而又响亮,在渭水畔回荡着。
两条浅棕色的追影犬立刻从窝棚里窜出来,是阿影和它的崽阿护。它们像两道棕色的闪电,迅速地冲向河滩。它们的鼻子贴着地面嗅着,那灵敏的嗅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伪装。很快,它们就朝着河滩西侧的柳树林狂吠起来。那里的芦苇丛动了动,钻出几个裹着黑斗篷的人影,手里还攥着鼓鼓囊囊的麻袋。
“上次让你们漏了网,还敢来!”郡主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她让人往油液上撒石灰,白烟腾起时,她认出为首那人靴底沾着盐粒——是从青屿岛逃来的!那人正往固根草幼苗上撒灰白色的粉末,苗尖沾到粉末,立刻蜷成了小卷。李伯急得直跺脚,他举起锄头就冲过去,大声喊道:“是蚀根粉!这群天杀的,见不得好苗长起来!”
阿影和阿护像两道勇猛的战士,扑向撒粉的黑影,一口咬住他们的手腕。黑影手里的麻袋掉在地上,滚出些发霉的谷种,霉斑里裹着的影核粉末被追影犬的爪子踩碎,冒出淡紫色的烟。郡主让人往蚀根粉撒过的地方泼护根肥,褐色的肥液一沾地,蜷卷的幼苗竟慢慢舒展开,芽尖重新挺了起来。“青屿岛的法子真管用!”她松了口气,看着伙计们把黑影按在冰面上,“搜他们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猫腻!”
果然,从为首那人怀里搜出张羊皮地图,渭水畔的固根田和青屿岛的滩涂都被画了红圈,旁边标着“腊月初八,引冰水灌苗”的字样。“想趁腊八的严寒冻坏根须?”郡主把地图往冰上一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也不看看这田里种的是什么!”她相信,这些固根草一定能够在这片土地上茁壮成长,不会被这些邪恶的势力所破坏。
田埂上的驱蚁藤已经爬满了木桩,是初秋时从青屿岛移栽的,藤叶被风吹得哗哗响。黑影们刚才踩过的地方,藤叶纷纷卷起来,在冰面上留了圈红痕——是藤汁里的薄荷油,能标记影核粉末的踪迹。伙计们顺着红痕往柳树林深处追,竟在树洞里找到十几个装满蚀根粉的陶罐,罐口还插着引信。“想烧苗田?”李伯往陶罐上泼雪水,“做梦!咱这田边种的都是串叶松,松脂能灭火!”
忙到日头偏西,固根田终于清净了。郡主让人往幼苗上盖了层干草,那干草柔软而又温暖,仿佛是为幼苗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又在田边堆起柴禾堆,准备夜里生火防冻。阿影和阿护趴在柴堆旁,舌头舔着爪子上的冰碴,脖子上的铜铃偶尔响一声,像是在给幼苗唱安神的歌。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冬日里回荡着,仿佛是一首美妙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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